因为晚上发生的事,尤里乌斯难得睡了个不安稳的觉。
起床时,浑身酸疼,仿佛一只被人揉搓翻滚又捣烂切碎的史莱姆,脑子里像有一滩黏黏糊糊史莱姆粘液在不规则流动。
昨晚的噩梦也像只应声虫一样,不断在他脑子里重复搅动,明明已经苏醒了,他却还是觉得梦里的黑色怪物在绕着他转圈圈,嗡嗡的特烦人。
尤里乌斯半睁着酸涩疲惫的眼睛,难受的眼角都溢出了委屈的泪水,他开始觉得人类不好了,从前做丘丘人的时候,他从没有这样难受过。
丘丘人不惦念过去,也不思考未来,只活在当下。
哪里会对一个噩梦耿耿于怀呢?
尤里乌斯埋在大胖熊的毛毛里,泪水把胖熊肚子上的毛给蹭成一绺一绺的,好处是干涩的眼皮有了泪水滋润,舒服了许多。
但他还是整张小脸皱巴的跟个小苦瓜似的,胸口也闷闷的,身体重的很。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也并不会形容,只能以过去的丘丘人经验诉苦:【石头压着我。】
系统86烫的有些短路了,也懵懵的:【啊?】
它刚“啊”完,尤里乌斯昂起头,“哇”的一下吐了出来,门口听见异常响动的阿尔弗雷德当即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现场情况一目了然,尤里乌斯病了。
他的床铺被弄脏了,阿尔弗雷德把他带到布鲁斯的房间,转头去给他拿药、收拾房间。
人前花花公子,人后冷酷黑暗骑士的布鲁斯,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父亲。
他没有过正经养孩子的经验,迪克和杰森这两孩子也很特殊,不能混在一起谈论。
事实上就是,布鲁斯现在跟个新手爸爸一样,也多亏了蝙蝠侠的第二身份锻炼出的谨慎利落,才不至于让他现在慌乱到不知道该干什么。
打电话叫医生,量体温,给尤里乌斯擦身体降温……等布鲁斯忙完,贴身的丝质睡衣都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布鲁斯坐在床边,看着小孩烧得红扑扑的脸蛋,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阿尔弗雷德送走家庭医生返回来,正看见无声凝视着尤里乌斯的布鲁斯。
那是养大的孩子,也只有他最了解自己的孩子。
“老爷,休息一会儿吧,昨晚您也辛苦了。”阿尔弗雷德上前劝慰道。
没有意外地被拒绝了。
布鲁斯守着自己的孩子,直到尤里乌斯退了烧,从昏睡中醒来。
尤里乌斯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守在他床边的布鲁斯,和他刚刚来到韦恩家的那一天,醒来时同样的场景。
酥酥麻麻的潮流一股一股的往他心间涌,尤里乌斯不会形容这种感觉。
他看着布鲁斯略有些疲惫的面孔,遵循着心中第一个念头。
——和dad贴贴。
尤里乌斯的目光是依赖的,行动是干脆的,像个小挂件一样赖在布鲁斯的怀里。
他咕咕哝哝地说着昨晚受得委屈,奈何他的好爸爸是一句也没听懂,还当他是因为身体难受所以啊呜啊呜得说胡话,和小婴儿哭一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老蝠亲轻轻给孩子拍着背,安抚着身体难受、情绪委屈的尤里乌斯。
两人鸡同鸭讲,竟然还能达成一致,也是难得了。
布鲁斯不会知道他抱在怀里的乖乖小儿子,正言辞激烈地控诉着他的马甲蝙蝠侠。
尤里乌斯也不会知道,他抱着依赖着的父亲,正是昨天晚上欺负他,害他做噩梦生病的黑色怪物。
在这温馨宁静的卧室里,其实悄悄凝结着一场将要席卷整个哥谭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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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乌斯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星期。
这具身体原本就营养不良,这次发烧顺便也激发了身体了潜藏依旧的旧疴。
尤里乌斯昏昏沉沉的度过了这一周,心疼得系统86严厉拒绝了小宿主在周末还想登录游戏的行为。
这一周,布鲁斯也推掉不少宴会应酬,每天早早地回到庄园陪伴他,惹得哥谭小报纷纷开始报道吐槽哥谭的大众情人抛弃美人,转职做好好爸爸了。
布鲁斯对似是而非的报道置若罔闻,在确定尤里乌斯的面貌特征没有泄露后,他就不再干涉。
期间迪克也回来过一次,一回来就抱着尤里乌斯猛啾啾,心疼的不得了,给人脸蛋都啾啾的红了一片。
当然迪克回来也不只是看看弟弟,他还顺便和布鲁斯一起查起了关于哥谭新来的来历不明的魔法师。
只可惜,这一个星期,魔法师都没有再出现。
“或许他只路过呢?”迪克宽慰布鲁斯,他对这位魔法师的观感倒是很好,“大多数魔法师都是这样,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他看着屏幕上那位陌生魔法师的模样,说道:“况且,他看起来像是未成年,说不定是哪个魔法师娇生惯养的后代偷跑出来玩?”
在了解了这位魔法师来到哥谭这两晚的所作所为,迪克相当不赞同自家养父那种一上来就使用暴力手段的方式。
哥谭市出名景点阿卡姆的常驻人员,哪一个不是集疯癫与恶念于一身,干的都是些绑架放火装炸弹的事,而瞧瞧这位少年魔法师,人家不是在帮忙找小猫小狗的路上,就是在采花采蘑菇的路上。
要不说他是魔法师,迪克还以为他是从童话故事里出来采蘑菇的小姑娘呢。
总之就是一个不赞同,然后迪克就对上了蝙蝠侠式的不赞同眼神。
蝙蝠侠:“身份不明,能力不明,目的不明……”
迪克嘲弄道:“所以喜提你的最高等级危险备忘录,是吧?”
蝙蝠侠无动于衷:“如果他是未成年人,情况或许会更坏。”
因为未成年,因为缺乏阅历,在哥谭这座城市,将意味着这位魔法师滑向深渊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对于这位魔法师,蝙蝠侠到目前为止,手中掌握着的信息寥寥无几。
他从魔法师身上获取的毛发,无法提取出有效的dna信息。
即使有扎坦娜的帮助,他也仅仅只是知道上面残存着某种诅咒,由于不同于扎坦娜所了解的魔法体系,对于诅咒,她也无能为力。
临走前,扎坦娜带走了部分样本,她会去找其他人,试图解析出这种全新的魔法体系。
如果样本解析成功,对于魔法界或许也是一次全新的革命。
临走前,扎坦娜看着笼罩在漆黑铠甲下的布鲁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