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工作对我而言并不难,难得是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老板娘管钱,安排自家姐妹在收银台;老板一手统揽后厨,大小事务都不许他人插手。因此,偶尔出现海鲜品质不稳定,客户不愿付钱时,两人互相指责。
其实我不懂迎宾角色的存在必要,小芬每天上班像是摸鱼,没站多久就借口吃不消,躲去房间休息。徐姐只好身兼数职,楼上楼下不停跑动。
我开玩笑说,既然闲着,不如开除,省钱还不碍眼。
徐姐赶紧捂住我的嘴,环视一圈,小声提醒:
“嘘,别说,这可是老板的心尖尖。”
一句话惊的我合不拢嘴。
时间一长,我也能感受到老板与老板娘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更像是合作方。因为我路过办公室,无意中听到他们在划分利润,居然能精确到角,真是开了眼。
用餐的客人,大多数还是和善且大方。虽包厢没明说最低消费,但按价目表,点齐一桌菜,往往也超过人均200。但偶尔也有不识趣又爱占便宜的客人,四五个人用餐非得到十人间。我委婉提醒,他们嘴里总说无所谓,但真到结账那刻,各种脏话满天飞,丑态百出。
比如,今晚201包厢的客人。
一男一女,不过两人,非要进六人间。徐姐无奈说1000打底,和客人通个气,看看是否需要更换。我如实转告,男的大手一挥,说1000算什么,老子有的是钱。
可他们尽点一些低价家常菜,总价300左右,拒绝酒水。中途以谈生意,防止泄密为借口,不允许我打扰。
三个小时后,男人按铃结账。我进到包厢时,菜品已经一扫而空,空气中弥散着不可名状的味道。女人慌张整理衣服,一脸红晕和娇羞模样,地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和揉成一团的纸巾,不用猜也明白发生什么。
居然把这里当成小旅馆!
我皱皱眉,双手递上账单。男人看着1000这个数字,瞬间暴怒,直骂黑店,扬言要举报。
“先生,您用这个包厢之前,我已经提前告知了。”
“告什么告,信不信我去告你们!”
接着,男人走出包厢,在走廊上大喊大叫,怎么都拦不住。没一会,其他包厢的客人纷纷出来看热闹。
徐姐听到动静,从楼上跑下来,不悦的瞪我一眼,随即换上笑容,一直安抚男人: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问题。这样吧,今晚这桌菜打八折,再送一个果盘,您看可以吗?”
“打八折?你们想敲诈?必须免单!”
“好的好的,这餐饭就当我们向您赔罪。”
男人吸吸鼻子,心满意足重新走进包厢,还不忘提醒徐姐把果盘送上。
她又安抚其他包厢的客人,才把我拖到楼梯拐角:
“你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知不知道楼上有重要客人?影响他们用餐,小心吃不完兜着走!”
“他不讲道理,耍赖!”
“下回遇到这种情况,直接说没有包厢,请让他们在大厅用餐。记住!”
我感到万般委屈。
晚上对账时,老板娘指着201的单子,问怎么回事。我努力解释但她不接受,说这钱会从我工资中扣除。
正准备反驳,徐姐按住我的手,笑着对她说:
“香香刚来,不懂处理。这样吧,这钱从我工资里扣,回头我再好好教教她。”
徐姐开了口,认了罚,老板娘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晚上下班时,我碰到徐姐,她又喝了不少,拍拍我的肩膀:
“香香,没事,早点回去休息。”
徐姐是这份枯燥无味工作中,唯一闪烁着的光。
我们关系越来越好,倒让小芬不满意。
下午,所有服务员都在休息室,等待开工。小芬拿着一个空首饰盒,气势汹汹的走到我面前,扯着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