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安话音刚落。
以王崇为首的保守派就纷纷站出来阻止。
“王上,不可啊,她虽名头很大,但毕竟这么年轻,还是个女子,更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和战绩,任她为元帅,恐难以服众?而且当年……”
王崇欲言又止,并一个劲地使着眼色,两根十指交夹成一个十指,这是在暗示。
崔永安一看就明白了,王崇指的是十年前,宋家军覆灭之事。
当时就心头一凛。
不过,已经过去了十年,宋家军不过是为国捐躯罢了,宋家壮士个个被风光大葬,宋家该感恩戴德才是,而且就凭宋越这个年轻女子和一个聋哑老头、一群寡妇外加几个小屁孩又能出什么幺蛾子?
更重要的是,艮国已陷灭国之灾,就当两害取其轻吧!
在艮国历史上,每一次灭国之危,都是宋家军出来破解的,莫非这一次也是宋家?还别说,能救艮国的还得是宋家,这似乎已经成了定数。
崔永安随即就对王崇的暗示置若罔闻。
“王尚书说得对,一介草民上任大元帅,实难服众,让将士们如何接受?以微臣之见当先任命她为偏将或参将,待立功后,再行封赏为妥,如此对将士们来说,也是一个缓冲。”
“臣附议”
“臣附议。”
……
崔永安眼睛瞪着天花板,老半天,才俯视着众臣。
他强压着怒气,语带讥讽道:“那成璋呢?在击败程丰之前可有战绩?”
众臣哑口无言。
成璋就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物,而偏偏是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物,令诸国将帅闻风丧胆。
崔永安眼角却闪着坚定的光芒,道:“既用之,就得给她一个高位,让她放手去做,要不然,尔等当中何人去与成璋对决啊?”
刹那间,全场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臣脖子缩了缩,心里都在骂,鬼才愿意与那魔头对决?
也吧,就让宋越这个臭丫头去送死吧!
此时此刻,殿内不少文臣武将看着宋越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
而崔永安看着年轻貌美的宋越,眼神中却满是复杂。
若有更好的选择,她就算再有才能,崔永安也不愿用她,因为……她姓宋。
……
夜晚的风有一丝凉意,青蛙呱呱叫个不停。
宋越正在凉亭与祖父对弈。
原来这老头,不聋也不瞎,目光炯炯有神,闪着老道的智慧。
“王派你挂帅出征了?”
宋炫德微眯着双目,对着孙女流露出一丝宠溺。
“是”
宋越嘴角微扬,外表平静,内心却波澜汹涌。
上战场,当大将,一直是她的梦想。
目光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狠绝和悲凄,因为除了梦想之外,还有仇恨。
宋家满门英烈,除这对爷孙二人,就剩下一群寡妇,和一群少年。
宋家的中流砥柱已经在那一战中全部消亡了。
“祖父,十年前,董鹏发兵征我艮国,父亲带领宋家军迎战。
可就在就要胜利之时,却因间细出卖,致我宋家军在五贤山被围杀,十万宋家军热血男儿,英勇抵抗,无一生还,而越儿的父伯兄长在那一战被残杀。”
宋炫德身子剧烈的颤抖,手中的棋子哗?位落了一地。
“所以,你查到那个奸细了?”
“是,越儿整日流连于文坛和棋坛,以文棋会友,为的就是这个。”
宋越重重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宋炫德目光流露出一丝狠厉和愤怒。
“他们是谁?”
“礼部尚书王崇,兵部侍郎王旷,大将王世忠,说来都是王家人,不过,他们的背后还有一只黑手。”
宋炫德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前倾,目光中充满着期待和仇恨,“谁,到底是谁?”
“他姓崔。”
崔字一出口,祖孙两个双眼都迸发出滔天的怒火。
崔氏,那是艮国王族。
而且宋越说这话时,还同时不易察觉地指了指屋顶。
没错,就是他。
天下姓崔的何其多,但在艮国至高无上的只有那个王族的崔氏,而且就是艮王崔永安。
宋炫德怎么也没有想到,宋家军的覆灭,背后的黑手居然是他们宋家历代为之披肝沥胆、倾情奉献的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