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悬在天上,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刽子手的砍刀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薛蟾被强行按在桩子上,这桩子不知送走多少贪官污吏,血腥气冲天,刽子手的刀高高悬在他头顶。
直到这一刻,薛蟾才开始恐惧,他不停挣扎,喉中嗡鸣。
他侧着的脸正好面对谢见微,二人遥遥对视,谢见微眨了眨眼睛,对他露出一抹浅笑。
薛蟾喘息粗重,他不甘心,他好悔!悔为什么当初没早些杀了谢见微!
他不想死!不想死!!
监斩官扔下筹子,刽子手的砍刀也顺势落下,薛蟾瞳孔一缩,挣扎的身子也彻底停了下来。
头颅掉进竹筐之中,喷射出的鲜血溅得老高,染红了刑台前的一片地。
孙氏尖叫一声,晕倒在了薛瑁怀里,薛瑁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晃晃,泪流不止。
与他们二人不同的是,刑场外一片欢呼叫好,所有人都在庆贺贪官死的活该,死得好。
谢见微嘴唇微微泛白,耳畔的声音愈来愈远,她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平安如意,娘给你们报仇了。
……
行刑后,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的散了,薛瑁叫人把薛蟾的尸身和人头抬上了架子,带回薛府。
找来缝合尸身的仵作已经候在府上了,薛蟾到底是重罪在身,皇上虽然允许其保留全尸,却不许大办停灵,尸身缝合后马上就要下葬。
薛瑁悲痛至极,完全没有心思操持这件事,回到府上便把后续事宜都抛给了谢见微。
薛府上下挂上了白布,下人们换上了孝衣,谢见微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素服,奔波起薛蟾的身后事。
仵作经验丰富,很快就缝合好了薛蟾的尸身。
与此同时,谢见微订的棺材也抬到了府前,金丝楠木的棺材奢华无比,路过的百姓都要暗暗啐两口,嘀嘀咕咕地指着薛府门前的棺材议论。
“这薛蟾做了那么多坏事,竟然也配用这么好的棺材下葬,这买棺材的银子,不知道是贪了多少工程款项得来的!”
“薛蟾坏,他家里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夫人买这么好的棺材给他,也是助纣为虐。”
“胡说!薛夫人是谢家儿女,谢将军什么为人,你可不要乱说!”
“依我看,这薛夫人是有情有义。当初谢家蒙难,听说薛蟾就把薛夫人软禁了,还在朝中落井下石。这薛夫人是以德报怨,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姑娘,嫁了这种畜生。”
百姓对谢见微的看法,和薛府下人们如出一辙,然而有些人却是截然相反的。
薛老太太病了数日,这两天终于缓和了一些,薛瑁为薛蟾的事奔波,直到薛蟾死了,他才抽出空闲来看老母亲。
薛老太太闭口不提薛蟾的死讯,只问了府上的情况。
“母亲放心,府上一切安好。多亏了谢见微,府里才没出乱子。”
“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办蟾儿的丧事……我问过了,她给蟾儿订了个金丝楠木的棺材,我看了眼,并未走府上的账,想来是她自己掏的银子,她对蟾儿,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薛老太太忽然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她抓住薛瑁的衣摆,努力说道:
“你、你可要小心她,她年纪正轻,蟾儿就没了,她怎么甘心为蟾儿守一辈子的寡……咳咳!我看她,怕不是想将丧事办好些,再借机……借机回府去。”
“蟾儿死了,孙氏不顶用,薛家不能再没了她。你一定……咳咳!一定要把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