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半梦半醒,有些迷糊的抬起头,发现窗外有不少人,黑压压的。
而且听语气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沉站在门口,面色不虞。
苏衍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虽然平日里在家里比较随性,但在见到长辈之时,他还是会起身行礼的。
“江大人……”
江沉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一直紧紧的盯在身后的那块板子上。
苏衍他的目光朝那个方向一望,瞳孔骤缩。
那块木板上面躺着的是一个看起来生死不知的人,浑身都被鲜血气包裹着,脸色惨白,嘴唇咬的紧紧的,双目紧闭。
“江亦尘!”
苏衍差点没认出来。
几个时辰前,这人还是生龙活虎,此刻居然就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板子上,被人扛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江沉脸色阴冷的喊来了府医,把人威胁一通之后,命令他们去给自己儿子看伤。
江母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看似平静,但时不时拿起帕子在眼圈上擦一擦,可见,心中也是极度难过的。
苏衍只好担心的站在那里,连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府医哆哆嗦嗦的给人搭脉,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大公子并无大碍,未曾伤筋动骨,只是身后受到重责,会受些皮肉之苦,晚上恐怕会发烧。”
听到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伤筋动骨,江沉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多少。
“他何时会醒?”
“现在只是被痛昏过去了,大公子很快就会醒来。”
府医看着自家老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疑难杂症,没想到是在宫里挨了板子。
执刑之人手劲极妙,既没有让人伤筋动骨,还让人吃足了苦头,身后血肉模糊,看起来相当吓人。
江亦尘应该是心中有数,上下早已打点准备了。
江沉站在屋里,突然扫视了一圈陈设,有些不满的问苏衍:“这些东西都是给谁用的?”
这个房间是江亦尘寝屋的主屋,但布置方式却和以往大不相同,至少在江沉的认识里,风格不该是如此。
苏衍没想瞒着:“给我用的。”
江亦尘基本上是照着他的喜好来布置房间,至于睡,除了两人前日阴差阳错的深入交流之外,一直都是一人一间房。
苏衍睡在主屋的舒适床上,江亦尘睡在偏殿的小床上。
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但现在这种话显然是说不出口,因为苏衍脖子上还深深浅浅的布着痕迹,显示着两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江沉显然是把儿子这次受罚的事情算了一部分在苏衍头上,看起来很不高兴。
苏衍能够察觉到他的不悦,却因为对方没有直说而无从辩驳。
“我这是……在哪儿啊?”
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尴尬气氛,也把苏衍从被江沉死死盯着的恐怖之中解救出来。
江沉几乎是扑过去:“尘儿可有大碍,现在身上有无难受之处?”
府医刚才已经给他开了疗伤的方子,但江沉还是不放心,毕竟此伤看起来非常严重。
江亦尘眉宇间带着些痛苦,唇却带着舒爽的笑容:“无事,爹,我想休息了。”
江沉看他确实还算有精神,并没有因为这次停战而造成什么特别严重的不良影响,信了他几分。
“听说你是自己主动承认的?”
江沉语气严肃,俨然从慈父转变成了一个严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