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缦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红着眼望着她。
“我与楚郎约定好,使红娘来我家中应彩,再择黄道吉日成亲,共结秦晋之好。”她回忆着,“那一刻,楚郎的话我永远忘不掉。”
苏缦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静静的听着。
“到了说好的那一天,我早早的穿好钗钿礼衣,大红的喜袍披在身上,我小心的将它戴好,生怕一会儿楚郎来迎亲的时候看出皱褶来,头上戴着沉沉的风冠珠钗,我就戴着红盖头慢慢的等着楚郎来接我......”老宫女黑色的瞳孔放大,沉浸在曾经那遥远的喜悦中。
苏缦不忍心打断她的情绪,不吱一声安静的看着她。
“我在红盖头下,等着楚郎,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天色晚了。我轻轻的掀起红盖头一角,瞥见外头黑漆漆的。”老宫女说着,眉间一丝淡淡的哀愁。
“我娘亲说这事罢了,男方肯定是悔婚了,气的要找去。我说不碍事的,楚郎一定会来,一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老宫女笑了笑,接着说,“我就在闺房的床榻上等他,一天、两天,我想楚郎肯定是记错了时日了。就在第五日的时候,同街一个姐妹来找我,告诉我楚郎正在府中与县令的千金成亲,大宴。”
“我不信,但还是拖着大红袍子跑到楚府,望见他府中挂满了当日我们说好的大红灯笼,我痴痴的往里走,在灯火阑珊中,望见了楚郎穿着新郎袍,还有喝的红光满面的脸。”
“听着那些人恭贺楚郎的话,我脱下了那身穿了多日爱惜不已的大红婚袍,流下了平生唯一的一次泪水。”老宫女看起来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但偶尔颤抖的声音还是无法掩盖。
一边的苏缦不知何时早已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惹人怜爱。
木笼中短暂的静谧让温清很是享受,你如何能忍受得了无休无止的嘈杂呢。
“家父与林小姐约定好了之后,天天数着日子,早已迫不及待。一日晌午,苏州府的县令差人来请家父赴宴,家父向来善于交际,从不吝啬,慷慨赴约。”中年人话锋一转,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事来。
“那日,家父到了县令府邸,谁想客人就一个,便是家父。县令多番夸赞家父,直言家父乃是当今之俊杰。家父谦逊以对,谁想县令更加赏识家父起来。酒过三巡,里屋走过来一个女子,连部款款,风姿绰绰。”中年人说着,面色也是渐渐阴沉起来。
温清听了,心中大概明了。
“县令问家父这女子如何?家父如何能说不好,美言几句之后,县令才告知那是其千金,年方十七。”中年人停顿了一霎,“家父这才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万分尴尬的境地。”
他不觉口干舌燥起来,随手端起身旁一个豁了口的瓷碗,将里面那略显陈杂的水一饮而尽。
温清深深的知道那种不情愿却进退两难的感受,在燕地的时候险些因此丧了命。
“县令悄然退出,留下家父与县令的千金共处一堂。女方爱慕之色毫不掩饰,家父直言已有心爱之人,不日就将成亲。“中年人大声说着,周围一些人纷纷转过头来。
温清示意他平息一下情绪。
”然而县令的千金却全然不在乎,十七岁的年纪眼中锋芒毕露,她要家父弃了未婚妻来娶她。家父如何肯,明了的说明不可能。“中年人越说越气。
”县令的千金端坐在家父身旁,为他斟酒。柔声对家父说,如若不来娶她,那林家小姐的命危在旦夕,至于是什么时候,就看家父的了。“中年人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