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金陵城里发生了不少的大事。 奉旨去边境抗击滑族的赤焰军主帅林燮凯旋而归,其马上的英姿勾的城中少女都小鹿乱撞。。 孤身一身舌战群敌力退敌军的言太师家的长子言阙成为了了金陵城中最年轻的侯爷。 而城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悄悄地开了一家名叫静心的医馆。 说起这家医馆,当家的大夫许姑娘慈眉善目,文文静静的,喜穿素静的颜色,说话柔声柔气的,医术高明心肠也好,经常赠医施药,遇见急症的病人,家属言语间不善的,也从不计较。 “婶子,这清心散您吃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啊?”许姑娘切完了脉,拿起笔写了脉象,邻居的王氏放下袖子,笑道:“姑娘的医术真是超群,第一副药,我晚上不烧心了,第二副药白天无端心慌的毛病就轻了许多。这第三副下去,一觉睡到天亮,给孙子洗尿戒子都轻快了。” 许姑娘笑得浅浅的,却看着无比舒心。“既然已经好多了,那我就再给您开一副巩固一下。因此症无大碍,精神头足了也就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放宽心,少生气。”王氏跟着到了药柜前,“好嘞,姑娘的话我一定听。现在啊,儿子有出息,媳妇也争气,有了大孙子我犯得着跟谁置气啊,我还要享我儿子的福呢。”然后接过药包,数了几文铜钱放在柜台上,“姑娘心善,但我老婆子不能不知趣,这要钱务必收下,不然我可没脸再来麻烦姑娘了。” “婶子这般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王氏离开,她整理起了往日的方子和脉案。 不久,进来一位姑娘,神色有些为难,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 “姑娘,是抓药,还是诊脉?” 姑娘悄悄地从腰间掏出一张纸,“抓药。” 许大夫接过方子,确实吓了一跳,“唔,姑娘确定方子无误吗?” “没……啊?这方子有什么问题?” “不瞒姑娘,这方子上所用之药用量之大,药性之烈,如若病人服了此药,虽所患之病可无后顾之忧,却也性命难保了。”许大夫暗暗观察了客人,果然对方又惊又怕。 “这……这可怎么是好?” 许大夫思量了一下,“若是姑娘确是需要,我可另开一副温良之方,只是需要的时日久些。姑娘觉得如何?” 对方感激的点点头,许大夫思忖片刻,徐徐写下了一张方子,按照方子抓了药,交给了客人。 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许姑娘吹亮了火折子,慢慢地点燃了药方的一角,扔进了火盆里。 第三日,那位客人又来了,拿的还是原来的方子。“吃过药可好些?”许姑娘慢条斯理的磨了墨,慢条斯理的写了方子。“急症已经消了,可遗症还需大夫解惑。”说着,客人悄悄递上一只鼓鼓的荷包,湖绿色的缎子上,一只并蒂莲开的栩栩如生,。 抬眼瞟了一下,许大夫转身抓药。“这是我的本分。姑娘实在客气。行医之人依仗的是病人的全心信任,自然也会思人所思,想人所想。”包好药,递到了客人面前。 对面的姑娘却面露难色,“可……姑娘还请不要让奴婢为难,办不好差事,回去了我家主人可不能饶了我。” “那好,就当是记到账上的诊金吧,姑娘还请留下个凭证,今后再上门,也算是熟客了。”许姑娘接过荷包,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名字是不方便留的,今后就以这荷包为信吧。”说完,客人福了身,又是匆匆忙忙的走了。 许大夫拿着荷包,放在鼻子下细细的嗅了嗅,走到门口,冲客人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回到屋内,把荷包放在了柜子隐秘处的匣子里,锁了起来,然后又烧掉了客人的药方。 静心堂外是黎大娘的面摊,七八种浇头和自家酿的小酒,吸引了不少熟客,巷子口算命的二仙和西凤楼说书的季先生都爱上这来喝两口。 这天,静心堂的客人前脚走,面摊就来了一位面生的客人,是位锦袍羽冠的年轻人。“这位客人面生啊,您吃点什么?”年轻公子坐在了季先生对面,黎大娘上前招呼着,“呃,就和这位先生一样就好。”锦袍公子点了点头。 不一会,面就端上来了,公子拿出筷桶里的筷子,在对面说书先生看好戏的注视下拌起了面。“怎么样?”季先生在公子秀气的吃下第一口之后,好奇地问。 “味道确实不俗。虽无山珍海味,但贵在料鲜,能在这寻常巷尾尝到这样的美味,真是在下的福气。”公子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嘿嘿嘿,那可不,公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啊。黎大嫂的浇头,吃的可都是功夫。就拿这牛髓面,光是底汤都要文火熬上整整两个时辰,把这牛髓的精华完完整整的熬进水里。每日喝上一碗啊,还能强筋健骨,益寿延年啊!”季先生说的骄傲,黎大婶站在锅前打趣,“不过是为了赊一碗面钱,值得你这么夸吗?倒不如省省舌头,多给茶楼说上一段。”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许大夫说的!这可是她的原话,这位公子,老头子是靠卖弄舌头过活,许是不值得一信,可是许大夫的话可不能不信啊!”季先生指着对面的院子说道。 “许大夫?”公子随着季先生的手看向院子,只看到了院墙上繁盛的芷萝花。 季先生将筷桶代替醒木,往桌上一敲,“说起这静心堂,不过是一家治病救人的医馆,可奇就奇在了坐堂的大夫。”他抑扬顿挫的像说书一样。“要说这许大夫,那可是观音菩萨转世一般的人物。逢初一十五赠医施药,谁家有个急诊,哪怕是夜入三更,也从不推辞。医德如此,医术就更不用说了,说是妙手回春丝毫不为过。毛屠户家里八十的老娘,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多年了,许大夫把了一次脉,开了两副药,隔三差五施一次针,这才个把月,他老娘已经能下床啦!” 这青年公子听了也是称奇,“照先生的说法,这位许姑娘真是不简单啊!” 说书先生端起酒壶,摇了摇,倒了一杯,他看了看公子,压低了声音,“最奇的还是这姑娘的身世……”也是巧了,说书先生的声音越说越小,公子要凑近了凝神屏息才能听得一二,而黎大娘的独生子为了躲娘的巴掌,绕着桌子跑,一大一小的捉起了迷藏。 公子显然没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碍于越发热闹的场面不好再追问。说书先生喝完了最后一杯酒,整了整袍子,拱了拱手,摇头晃脑的走了。 公子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留下了面钱,在伸出院墙芷萝花下仰头看了半晌,才匆匆离开。 黎大娘一手收好了面钱,一手拽着儿子纲儿的衣领,端起了那只动了一口的面,冷笑了一声,倒在了墙根上,“大黄,吃饭。” ------------------------------------------------------------------------------------------------------------------ “那家医馆你查的怎么样了?”紫袍白面的中年男人跪坐在桌几前,熟练地洗着茶,给对面的年轻人和自己都斟了一杯。 “回禀父亲大人,街坊邻里对坐堂的大夫交口称赞,但儿子认为这里应该并没有表现上这么简单,似乎是有势力在暗中保护的。” “进展还是太慢了,今□□会上陛下已着内廷司下了明诏,将晋阳公主下嫁给了林燮。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七。”中年男子眯着眼睛品了一口茶,像是打盹,声音里却透露着算计。 “下月初七?这不足半月了。为何如此仓促?”白日里和说书先生同桌吃过面的年轻公子问道。 “陛下年事已高,下面的成年皇子们又都胸怀大志,能力超群。太后为了笼络林氏,都将最心爱的孙女舍了出来。这样也好,殿下的大业是时候提上日程了。”说罢站了起来,可能是没站稳身子摇晃了下,对面的公子忙站起身扶着。 “那家医馆你继续盯着吧。不用着急,我有预感,那是林家埋得一步棋。”两人走出了屋子,夜色下,斑驳的树影割裂了本就隐约的影子。 “为父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谢家的将来,也难为你了。” “父亲说的哪里的话,儿子身为谢家血脉,光耀门楣当是己任,哪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公子说的轻快,中年男人听得欣慰。 “天也晚了,你早点回房歇着吧,明日还要随你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 “是,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