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叫人惊掉下巴,出关大典上居然有不少人在大声猜拳,气氛热烈,仿佛是在婚宴的喜乐现场。
群豪都注意到几个大棚的棚里棚外已经开封了很多酒坛子,更多的还未开封的酒坛则高高堆在步道边、两棚中间等地,东一堆西一簇的,既不妨碍群豪就坐,又便于就近取酒。
已经有几十坛被拍开了封泥,飘出阵阵酒香。
绝大部分人都倒了酒水在品尝,光闻到味道,就知道酒质不差,还都是烈性酒。看来鱼龙帮其他的准备不足,酒倒是提前备了十足十,似乎很理解众多江湖豪客都是贪杯之人。
已经先到的有二百余人,吵吵嚷嚷的闹成一片,还有人抱着酒坛子在狂饮,看样子很是惬意满足。只是未见主人家招呼,都是自己管自己,甚至有些暴躁之人为了抢几只酒碗还在推推搡搡。
整个场面显得组织混乱,新来的群豪见状都暗自欣慰。有馋酒的,已经新开封酒坛了,也有谨慎的悄悄拿出银针试探,并未发现异常,于是都一窝蜂的自行选择大棚坐下,举杯痛饮。
来的这一路上少见鱼龙帮的人,几乎没有专人招待群豪,好像除了酒管够,似乎什么都不足。
云天阳也未给新来的人介绍哪个大棚是新搭建的,其实根本不用介绍了,一路走来群豪已经陆续融入所过的大棚里去了,有了好酒,还怕找不到伙伴和位置吗,早就没人关心那个棚是新建的,自己该坐哪儿。
许是五龙斩的声名显赫,龙潜作为主宾被迎了主棚。镇三山和铁塔巨柱也跟在后面一起进棚。
主棚正中靠墙摆了十个大皮革箱子,摞了两层。箱子前面是几张案台——看来这是鱼龙帮的主位了——案台后有五张椅子,空了四张。
左手最末一张椅子上坐了一个女子,半趴在桌上,后脑勺对着外面,手边有酒壶酒杯,自顾自地自斟自饮。
看她一副漠不关心、对谁都不闻不问的样子,也猜不出她到底是主人家负责招待的九宾还是访客坐错了位置。
案台的两侧分别有两排矮脚长桌——这是客位了——桌上酒水杯碟齐全,各配有数张坐垫。客位前排并排坐了两个人,后排人数不少,见又有客人进来都没理睬,该喧哗喧哗,该喝酒喝酒。
云天阳很随意地指着坐在前排的两人——应是有些身份端着,或闭目养神,或端杯自饮并不闲谈,都比较安静,不像后排的客人——介绍道:“这两位朋友,一位是杨州的十力禅师,另一位是天心岛岛主郑百万郑大侠。”
转过头又给那两人介绍了天霄子还有唐俊飞、石振洋和雷打天。
龙潜见那两人一个是安坐双手合十口宣佛号的中年和尚,另一个是满脸络腮胡,长相粗豪的猛汉,忙双手抱拳就要寒暄。
郑百万见云天阳亲自陪同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道人进棚,反而对大名鼎鼎的唐俊飞等人不怎么理会,这份待遇甚崇,连他们来时都未有这份礼遇,心中不乐,有意冷落新来的道士,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放下了酒杯,也不看龙潜一眼,拱手对唐俊飞等人打个招呼,面上不快地问云天阳道:“云堂主,在下跟十力禅师是受淮南道武林朋友所托,特来恭贺贵帮主出关的,在这呆坐着也有小半个时辰了,既未见贵帮的迎宾赞礼,也未有歌舞美姬奏乐,眼看着都快巳时末了,不知兰帮主何时出关呐?”
云天阳很木然,平淡地道:“不好意思怠慢了。看名刺,两位是代表淮南道十一家门派而来,身份贵重,是该有美姬在旁侍酒,鄙帮准备不周啊。只是在下数年未出江湖,竟不知淮南道的武风变化这么大,观大典也需要请人代劳的么,怎么这几家没人一起来吗?”
后排有一个汉子拍着桌子叫道:“怎的没人,休要小看了淮南武林,老子就是淮南道‘长枪会’的,特意请十力禅师和郑岛主来主持公——”
“邹施主,稍安勿躁。”十力禅师及时打断了那人后面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老衲和郑岛主是诚心来观礼恭贺贵帮主出关的,天气炎热有些心急了,勿怪。”
云天阳好像没听出长枪会邹姓汉子未说完的话里隐含的意思,依然很平稳的解释道:“各位稍坐,鄙帮已多备香茶美酒伺候,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海涵,一有帮主的消息,在下会马上通报各位嘉宾。”
龙潜抱着拳,施礼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有些尴尬。
郑百万终于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位年轻道人,有心要给来人和鱼龙帮一个下马威,离席上前打着哈哈道:“原来是天霄道兄,幸会幸会,鄙人郑百万乃海外穷岛的渔夫,难得见到中原年轻英雄,咱们多亲近亲近。”
龙潜已经感受到了冷落,放下手道:“贫道乃方外之人,不敢妄称英雄。”
郑百万哈哈笑着伸出手便拉龙潜,暗运真力五根手指如铁钳一般要将小道士的手掌捏痛,最好是能让他大叫起来才叫下马威。
龙潜冷笑不已,将第六重五雷火真力聚于掌心,掌心部位迅速变为紫色,一股炽热的掌力吐出。瞬间郑百万面色翻红,但在他漆黑的脸上还看不出变化,眉毛一竖咬着牙运足十成内力抵御。
旁边的十力禅师已然心知肚明,肚里暗骂郑百万自作自受,毕竟两人同来,不能让自己人吃了亏,朗声笑道:“阿弥陀佛,天霄道长果然少年英雄,老衲十分钦佩,还请就座畅聊。”
甩起大袖合十做礼,明着是邀请天霄子入座,暗中以袖袍为遮掩手上运起金刚指向龙潜点去。
虽有劲风袭来,龙潜看出十力并非恶意袭击,目的是想为郑百万解除尴尬,哈哈一笑道:“好说,大师请先坐。”
左袖挥出也同样以袖袍遮掩,运起金雷掌迎上了对手的金刚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