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非无从猜测,心中再忐忑还是以六旗使的名义,向辖区内的所有帮派飞鸽传书,要求低调行事,然后继续闭关。
前两日才刚打通任督二脉,境界还未稳固,坏事还是接连发生了。先是接到蔡瓠儿求救,被人追杀危在旦夕,不到一天又传来分舵被挑死伤惨重,连雇来的杀手石销金都一块儿被人抓走了。
门下弟子接二连三的急报打乱了他的心绪,无法再继续闭关巩固境界了。
再不能让师兄最后一个爱徒蔡瓠儿出事了,这不止是师兄弟间面子上过不去,重点是还会影响今后上缴例钱、征收月例银子的大事,这可是跟光明圣使承诺过必须完成的任务额度,要是他们三个全部出事,这活就没人干了。
所以只能提前出关,但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极大的损失。要知道打通任督二脉是多少武道中人追求一生而难得的目标,但此时气脉尚未稳固、境界还未圆满,需要再继续闭关七天稳固经脉便能真正踏入一流高手之列。
若没有经过这七天的稳固就出了关,要么功夫水准将永远停滞在这个准一流高手境界——这个概率最大——要么将来再经多年积累,然后一次性闭关两年,在鸿运当头的情况下或许还能重新再进一流,但这个概率极小。
龚非权衡许久,感觉事态已万分紧急了,重点是还接到了县令令狐潮的急信,最后只得骂了一句:“这三个瓜娃子,恁得个个都是一副倒霉样。”
带着怨气提前出关了,赶去雍丘县县衙。
急奔了一天,寅初到了县衙,见县令令狐潮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龚非二话不说,掏出一叠飞钱票证塞进令狐县令手中。
令狐县令怒火中烧,大骂道:“你个臭叫花子,除了会使钱还能不能把事情办漂亮些?”
骂归骂,令狐潮还是顺手将飞钱票证揣进怀中,拉着他走进了密室,将何县尉上报的案情线索全部奉上,龚非这才得知人证、原告都被县令关在了大牢里。
两人一合计,都认定只有让两名原告报案者消失,此案才能从根本上抹灭痕迹,于是一番商量之后便各自行事了。
原来那令狐潮治县多年,对花子门的所作所为岂有不知,只是每月没少收到花子门的孝敬钱,这才对他们的恶行睁只眼闭只眼。
银子是最好的敲门砖,有了这条稳定的财路,令狐县令便与花子门暗通款曲,每每州郡安排官兵剿匪时便提前通报消息,使得围剿每次都功败垂成。
昨日午后接到董烈的报案,得知花子门被灭,连丐头蔡瓠儿都被活捉,震惊之余除了心疼财源被断外,还担心蔡瓠儿将两人私下勾连之事爆出。
在何里正的一再催促之下也只能装模作样派出县尉前去处置,转过身便跟花子门的线人去联络了。
可怜那李家村的孩子父母迅速就被花子门派去的杀手给灭了口,让案子失去了苦主和直接的立案依据。同时花子门也连夜派人将鸡公庙里的尸首悄悄处理了。
待人犯全部押到后又以天色已晚为借口,将案子押后审理。第二天又以取证为借口,为花子门后续处置留出了时间,果然丐首龚非就连夜赶来了。
令狐潮找了个理由,当夜全部调走了所有狱卒和护卫,给龚非腾出时间。
何县尉在人屋檐下不得不尊令执行,还好心提前去牢房暗示一番,希望他们口供松动,他好顺理成章报县令争取早日过堂,这样可保他们二人一命,哪知董烈态度激烈,何县尉无奈只得离去,按令夜里悄悄调走了所有的护卫和狱卒。
龚非则趁机潜入大牢先将蔡瓠儿、石销金和吴七等人救出,再回到牢中毁灭人证,将那几名被拐儿童和四名女子全部杀死,接着准备击杀报案人龙潜和董烈,没想到才靠近牢房便被察觉。
龚非料想此二人武功不低,若是在牢中动手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掉,打斗中难免会毁坏大牢,波及到其他被关押之人,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令狐县令也压不住,惊动了州郡引官府出兵围剿,花子门将得不偿失。
微一转念悄悄退走,转回去撇断了孩童和姑娘尸首上的手臂来到牢房门口,扔出手臂将二人引出牢房,将他们带到城外僻静处,准备单独解决掉。
***
龚非跟龙潜对过一掌后已经想定了一个念头,杀了这二人后肯定还得回去继续闭关,但没有把握保证再进一流境界。
跟道士对掌时发觉其功法上乘,隐约能感受到自己的腐骨掌功是被其克制住的,若是能将这功法弄到手,就算永远停滞不进,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能略微补偿一下。
于是有意诱导地说道:“龚爷今天心情好,小牛鼻子你把刚才使用的武功功法写出来,说不定爷爷一开心就收你为徒,还把今天的过节给翻篇了,怎么样?”
龙潜想起被扔进牢房来的血淋漓的手臂便赫然而怒:“看来前辈是有意将我们引到此处,那就划出道来吧,我们兄弟都接着。都说花子门残害无辜,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贫道就算力有不逮也必全力一搏,要为那些孩子和妇孺讨个公道。”
“嘿嘿,就凭你们两个娃娃?哪怕爷爷还只算是准一流境界,捏死你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哈哈......”龚非仰头狂笑道。
忽然空气中有异动,但没听到任何声响,龚非打斗经验丰富,顿觉不妙,下意识地扭腰快速地转过头,呼的一声,有寒光从眼前闪过,一柄轻羽飞刀在他面颊上划破一道口子直飞而过。
是董烈趁其狂笑未有防备时射出了一柄飞刀,龚非之前已经出过手了,他也抓机会先下手为强。
“臭小子,还敢暗算老子。”龚非大怒,双掌一错朝两人扑来。
董烈连道可惜,收起折扇,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