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皇子朱友珪大婚这日,湖心小筑四周经久不散的烟雾逐渐消弭。
茯香小丫头还不敢相信的使劲揉搓眼睛,眼前分明只是一处临水而建的高房,而她和大姐姐只是住在了这湖心中央的房子里,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才能住的海岛。
小丫头大喊着去拍打茯茶的房门,敲了许久手也拍红了,都未曾听见里面有响动。茯香开始有些担忧,用小小的身体撞击房门。一下一下的冲击,震得茯香脑内都嗡嗡作响。
突然,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茯香一股脑撞进房内,入眼是一双绣着金丝龙纹的长靴。小丫头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哆哆嗦嗦,立马爬起来端正跪好。
“奴给陛下请安,奴,奴无意冒犯,奴该死……”
梁帝并未看一眼地上的茯香,而是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头也不回的踏出房门。
待他貌似走远,茯香这才敢爬起来去看屏风后面的茯茶。
“大姐姐!呜哇。”小丫头看见床榻上面如死灰的茯茶,在一堆凌乱中睁着眼毫无生气的样子,吓得当即大哭。
伴随着茯香凄厉的哭声,不知哪里还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真实又热闹。那些欢声笑语仿佛就在屋外,也仿佛远在云端。
从宫内出发的红帐马车,洋洋洒洒一路撒花而去,近百车的嫁妆也真是骇人听闻。
年初四,郢王府重开。大红灯笼齐刷刷挂满整街,街边围观的人潮一茬接一茬。
不同寻常百姓家,开府的皇子成婚,皆是与王妃同乘婚车。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一直都在瑟瑟发抖,朱友珪见之有些心疼,伸出阔袖中的手轻轻抓住她,示意要她莫怕。
手背传来的温暖让新娘似乎缓解了些许,她不再抖得厉害,反而主动握紧朱友珪的手,使二人十指紧扣。
“还得走完这条街,莫要怕,我一直在你旁边。”朱友珪温柔的小声凑近,他呵气如兰,突然的靠近让新娘有些娇羞。
天知道,新娘多希望这条街能永远走不完……
双喜临门的日子,他被朝中那些喜欢巴结讨好的大臣,在酒桌上灌得七荤八素。今晚,他是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一杯接一杯的续着,他喝的面红耳赤。而独自把玩手中银丝流苏的均王朱锽,正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他。
朱锽的笑意下,掩盖的只有幸灾乐祸,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若是二哥今晚能同他一道来此看戏,那该多好。
一想到二哥还在深宫不得出,他就心痛至极。这一切,还不都是这个朱友珪造成的吗?
想起母后临终前的叮嘱,他真恨不得亲手将那杨氏千刀万剐。而他的这个三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皇面前装得兄恭弟敬,背里各种欺压张氏氏族,若非二哥袒护自己,想必他那几年会如何被害死都不知道。真是一对好母子,这辈子就没消停过。
他还真想看看,届时朱友珪掀开红盖头,看见娶回来的并非要娶之人,脸上会是何种表情。是会一怒之下挥剑斩之,还是会怒急攻心当场吐血,又或是,他拜倒在那盖头下美人的裙边,再也记不起宫里的心上人?越想越有味,朱锽都迫不及待的想催促他去洞房。
深夜,在喝趴最后一个副将后,朱友珪终于大笑着喊到,“走,去找王妃!”
被三两护卫搀扶着行至内院婚房,朱友珪一举推开护卫,晃晃悠悠的去推门。
护卫们还有些担心朱友珪摔倒,正要上前去扶起,却被朱锽伸手拦住。
“这新婚之夜,哪有需护卫在旁的道理,尔等还不退下,是想等你家王爷酒醒之后来降责尔等吗?”
护卫们觉得很在理,便都低头帮婚房把门带上,默默驻守房外。
朱锽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阴狠再也藏不住,‘杀人不过砍头,诛心才能释恨。朱友珪,你该为你们母子所为付出一些代价了。’
朱友珪喝了很多酒,从他还未进门起,阿水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