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石敬瑭自白天讨了些没趣,所以天一黑就闷闷不乐的去了房间。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他去的房间,并不是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通间。而是只有茯茶和无双两个人的另一间房。
此时大家都还没有从客栈的下层上楼,石敬瑭尽量没有发出响动,径直溜进房内。
他一进去,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翻找那些镖师交给无双的包裹。
当时他还没当回事,后来见那些人还挺紧张这包裹,他便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翻找了好一番,终于,被藏在悬梁上的包裹被他看见……
将那包裹打开,他一眼认出永宁郡主李清欢的亲笔信函。他曾无数个夜晚临摹的笔迹,怎会不熟悉?
‘父帅,永宁自知厚颜无耻,若非被逼到绝境,也不会千里求助远在魏博的父帅和兄长。一年光景不及,李亚子就对永宁及湛儿生了厌恶。其手握父帅的飞虎军,近来频频更迭军中骨干,东宫外早已是一片沸腾。不知今后永宁是否还能与湛儿安居宫中,故,女儿只想求父帅一次。希望父帅能早日部署防范,与李亚子之争,能优先顾全永宁和湛儿的安全……’
将手里的信函攥紧,石敬瑭一时心情难平。
不知道这时是想欢呼,为李清欢得到报应而释然,还是想隐藏,他一直就还放不下李清欢的事实。
“……玄忌?你怎么在这儿?”茯茶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房,开门入眼便是石敬瑭赫然在目。
“还用问吗?手里拿的不就是他正在做的勾当!”
无双的声音从茯茶身后传来,石敬瑭竟听着有些发怵。
“无双,我问你。”石敬瑭转身,视线越过茯茶直接盯着无双,“你此行来并州,除了奉师父之命来救我们,是不是还和都帅府有着瓜葛?”
“瓜葛没有,只不过是帮着送了信而已。”
“我不信你没看这份信函!”
“……”无双不予理睬,也不做回答。
石敬瑭见状生气了,上前来抓住无双的臂膀,硬生生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永宁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李存勖那个混蛋欺负她?你说,你说啊!”
被石敬瑭这样暴走的样子吓到,茯茶眸中都蓄满了热泪。
“师弟,你变了。”从水潭出来,茯茶一直还不愿相信自己内心的判断,不肯就这样将玄忌的黑化视为重要。
可眼前的他,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谦逊,不再温文尔雅,而是满眼的欲望和狂躁。即使原先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将玄忌受伤的心安抚,可越到后面,她才逐渐看清,原来,玄忌的心被伤的那么深,早已不是所谓的温暖能治愈的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清欢那几年在石敬瑭的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
石敬瑭被茯茶的声音吸引注意,恍然看向她时,被她眼里的星星泪花浇醒,“小师姐?我……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师姐,师姐!”
“够了,你自从墓里出来,就再也难掩饰你眼里的丑陋!”说完,茯茶哭着跑开。
石敬瑭刚想撒开无双去追,猛然又想起无双刚才说的‘送信’。
“你说送信?那就是说,你还得将这封信函送去李嗣源手中!”石敬瑭揪住其衣领,又将无双娇小的身躯拉的更加靠近。
“没错。”
“照你和那些镖师所走的方向,应是去往魏博的,是也不是?”
“是!”
“哼,你想将我和小师姐送去李嗣源身边,到底还盘算着什么?”石敬瑭不知道那个水窟的秘密,是否早已被正伦知晓。若不知晓,那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若是知晓的,那把他和茯茶送去李嗣源身边,无疑就是要将水窟的秘密拱手献上。
“主人在想什么,无双怎会晓得?玄忌少主还是不要再问些奇怪的话。”
“你承认了?”石敬瑭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他就是想将我和小师姐送给李嗣源!”
“少主别再揣测主人了,无双是暗卫,今后会时常守在茯茶少主身边,绝对不会让两位少主在朱赤军中有半点闪失。”
石敬瑭越听越生气,喝斥一声,从袖缝中滑出的毒针瞬间飞出,直接朝着近在咫尺的无双面门而去。“用不着你费心,你这个躲在黑暗里的老鼠!”
躲闪不及的无双,半张脸生挨了那十几根毒针。
看着无双倒地不起,用手捂着那张脸,蜷缩着开始不停的抽搐。
石敬瑭生怕楼下的那些假镖师听到动静上来,连忙退出了无双的房间。
为了不被那么快找到,石敬瑭自无双房中溜出来,就直接去了客栈的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