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你现在太虚弱了,我喂你。”
蔡耀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妶晴的手如同枯槁般,搭在碗上,瘦的没有一丝血肉,只有皮紧紧包着骨头。
妶晴被吓了一跳,但送到嘴边的食物让她来不及反应,贪婪地一口一口吃着勺子里的食物,没两下,妶晴就扑在了碗上,大口大口喝起来。
“慢点慢点。”蔡耀祖端着碗,见妶晴这个样子,眼底满是心疼和愧疚。
一碗小米粥下肚,妶晴又倒头昏睡了过去。
这是身体长时间缺乏营养导致供血不足,一下子摄入太多食物,来不及消化以及大脑缺氧导致的。
帮床上的人盖好被子后,蔡耀祖摸着妶晴枯瘦的脸颊,心疼地眼角泛着泪花:“对不起。”
经过几次喂食后,妶晴的意识渐渐恢复。看到蔡耀祖端着菜粥,又来喂自己。先前的记忆也在大脑中渐渐浮现。
但她每次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蔡耀祖,乖乖地把粥喝掉,喝完粥就闭上眼。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妶晴回头,见蔡耀祖正望着自己,神情满是愧疚和心疼。
妶晴冷笑,撇过头去继续睡觉。
一个月的静养和科学调理下来。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2012年12月31日。
妶晴静静地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恢复地差不多了,吃完早餐,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蔡耀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端着餐盘坐到妶晴身旁,叉起切好的肉块,递到妶晴嘴边,脸上笑得灿烂。
妶晴一口一口,木讷地吃着,咀嚼着。
“你是我弟弟吗?”
突然,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个月以来,这是妶晴第一次说话。
“……”蔡耀祖惊愕地张着嘴,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我弟弟吗?”妶晴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蔡耀祖,呆滞的目光中满是不解。
“这……对,不对,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蔡耀祖疯了似的又哭又笑,“你,你的大脑恢复正常了?”
妶晴蹙眉,“我的脑子以前不正常吗?”
蔡耀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几秒后,“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妶晴低下头,故作沉思,“我好像不记得了。”
“哈,哈哈。”蔡耀祖顿时喜不自胜,抓着妶晴的胳膊又哭又笑:“没事,不记得没事,我慢慢告诉你。
你叫妶晴……”
突然意识到什么,蔡耀祖面色一顿,赶紧摇头,“说错了。你叫蔡晴,是我妹妹!”
“我叫蔡晴?”妶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这个名字……”
“怎,怎么了?”蔡耀祖惊慌起来,松开了抓着妶晴胳膊的双手。
妶晴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陌生。
那你叫什么?”
“我叫蔡耀祖!”见妶晴没发现什么异常,蔡耀祖顿时笑得像个五岁孩童。
“蔡、耀、祖~”妶晴重复了一遍后,顿时笑得不行,“看来,我们爸爸妈妈不是很擅长取名字。我叫蔡晴,你叫蔡耀祖,你的名字比我的名字还搞笑,哈哈哈哈~”
“是吗。”蔡耀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过我妈妈说,耀祖是光祖耀祖的意思,是个好名字,她希望我传承她的事业,将医学……”说着说着,蔡耀祖突然止住了声。
妶晴:“你怎么我妈妈我妈妈的?不是我们的妈妈吗?”
“啊对,我们的妈妈。”妶晴的声音,拉回了蔡耀祖的思绪。
一上午,蔡耀祖推着身体机能还没恢复的妶晴,在古堡里逛了个遍。
妶晴坐在轮椅上,听着蔡耀祖讲述她们儿时的记忆。
那些记忆详细得真实得仿佛不是编出来的般,要不是妶晴并没有真的失忆,还真就信了这些。
只是二人没有察觉,身后一直有个小小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
带妶晴熟悉完古堡后,蔡耀祖又将妶晴推进电梯,二人下到一楼。
四个孩童已经在一楼大厅内排成一线。
蔡耀祖热情地向妶晴挨个介绍着。
“这是右,英国血统,五年前来的我们这,今年16岁。”
“这是左,是右的妹妹,今年14岁。”
“这是银,法国血统,三年前来的,今年13岁。”
等只剩一个人还没介绍时,蔡耀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声音变得冰冷起来:“这个,你叫她思贤就行。十岁到的这,今年十六岁。”
“……”妶晴看着眼前这四个人。
除了那个轮椅上的白发少年,其他她都是见过的。
左和右年纪没有问题,但是那个叫思贤的女孩,怎么看都是十岁,为什么蔡耀祖说她十六岁?
至于这个叫银的少年,他一身黑衣,一头白发,露出的脸和皮肤白得病态,仔细看去,连睫毛都是白色的,应该是白化病。
妶晴虽然心里疑惑,但也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对着四人鞠了个躬:“你们好。”
蔡耀祖连忙扶起妶晴,“他们都是古堡的仆人,你不用对他们这样。”
“这是礼貌,人生来平等,他们是在这干活,又不是卖身。”妶晴看着蔡耀祖一脸真挚。
“……”蔡耀祖扶着妶晴的胳膊顿了顿,但他并没有太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
妶晴细细打量着思贤:“耀祖,她看着才十岁,你为什么说她十六了?”
“这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对了,今晚是跨年夜,爸爸会回来跟我一起跨年。”蔡耀祖并未回答,直接推着轮椅,将妶晴推出了古堡。
妶晴见状,只是回头看了那四人一眼,也不再多问,任由蔡耀祖推着自己在雪地上走着。
伸手挡了挡太阳,感受着太阳的暖意和周边凌厉的冷风,
已经很久没见过太阳了,妶晴恍如隔世。
傍晚。
餐厅内一改平时日里的亮堂。
只在墙上的中古老式烛台上,和餐桌上点满了蜡烛。
复古的精美烛台,丰盛精致的中餐。
西方和东方元素碰撞下,这顿年夜饭不仅没有妶晴想象中温馨,反而气氛还透着一丝诡异。
最恐怖的还是站在蔡耀祖餐位两边,一个没了左眼的金发女仆,和一个没了右眼的金发男仆。
虽然之前在岛外跟左打斗时,亲眼看见她的左眼从眼眶中飞出,又亲眼看她把眼睛塞了回去。
但一边被兄妹俩空荡的眼眶注视,一边还要硬着头皮吃饭,再加上昏暗的烛光衬托,哪怕妶晴极力克制,后背也已被冷汗浸湿。
最诡异的是,蔡耀祖在蔡贺贤来前交代过,不要在蔡贺贤面前提起思贤。
听蔡耀祖说妶晴因为想家了,想偷偷跑出去,结果半路摔下悬崖,磕坏了脑子,已经失忆了,蔡贺贤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蔡耀祖说他跟妶晴说,妶晴是自己的亲妹妹。
信息量太大,蔡贺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只能先暂且配合蔡耀祖演戏。
餐桌上的三人各自怀揣着心事,一顿年夜饭竟吃得三人都紧张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