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妶晴只能哭着唔咽着。
“你别怕,你别哭,你看,你看我把眼珠子按回去了,你看。”左惊慌地尽量小声温柔地安慰着妶晴,将眼珠子按了回去。
妶晴想闭眼不看,但僵硬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昏暗的烛光下,硬生生看着左将眼珠子按回了自己眼眶里。
见妶晴更害怕了,左捂着脸,趴在妶晴膝盖间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呜呜~对不起~”
“……”感受到膝盖上传来一阵湿温,妶晴一时有些惊慌,“对,对不起,我……我没害怕,你别哭了。”
但左还在继续哭着,“呜呜~你骗人~呜呜~”
妶晴回想起先前在岛外听到的左说过的话,顿时意识到,左的眼睛,应该是被挖给买家,顿时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啪啪的巴掌声,回荡在走廊里。
左连忙抓住妶晴的手,“你干嘛?”
“对不起。”妶晴从轮椅上跌坐下来,紧紧抱住了左,“对不起。”
“……”左当即愣在原地,呆愣着回抱住了妶晴。“好了好了,我不哭了,你也别害怕了。
要不是今天是年夜饭,当着主人爸爸的面,我和哥哥不能把主人制作的义眼戴上。也不会吓着你。
我就是看你害怕,才想来安慰你的,没想到你更害怕了,对不起。”
“不。”妶晴摇着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都不敢相信你们遭受了多大的伤害。”
左感受到妶晴的善意,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其实这个眼睛根本不算什么。”
说着,左从妶晴怀里抽出身体,脱掉了上衣。
“诶?”妶晴被左突然的举动惊得连忙想要捂住左的衣服。
但下一秒,妶晴就傻眼了。
十四岁女孩本该隆起的胸部空空荡荡,取而代之的是胸膛上狰狞的疤痕和凹陷的胸腔,疤痕一直延伸向下,经过肋骨,直到腰侧。
妶晴小心翼翼摸了上去,“你……你的肺……你的肾……”
“我原本是连心脏都没了的,但是院长爸爸看我长得还行,好心给我移植了一颗,就把我和哥哥送来这了。
原本我和哥哥缺了器官活不过一个月。
是主人,主人把其他送到岛上活不下去的小伙伴的器官,移植给了我和哥哥,实验了好几次,我和哥哥才活下来。”
左的声音和平静,在摇曳的烛光下柔柔得,好似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般。
“……”妶晴摇着头,面上变了又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无力地将左搂进怀里,眼底是说不出的心疼。
左摸着妶晴被饿得瘦得只剩骨头的肩膀,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你不要怪主人,主人从小在这岛上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他不懂得怎么与人相处。
你别怪他。”
“……”妶晴的身子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温柔地拍抚着左的后背,“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要怪哥哥呀。”
“啊!”
楼下传来的惊叫声,瞬间打破了二人温馨的画面。
“是那个叫思贤的小女孩!”
古堡里除了左和妶晴,就只有思贤是女生了。
思贤,思贤!这不就是蔡贺贤口中那个女人丢失的孩子吗?那那个女人是谁?跟蔡贺贤结了婚,那不就是蔡耀祖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妶晴赶忙想下楼,但枯瘦的腿根本撑不起她的身体。
左见状连忙将妶晴从地上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妶晴往电梯跑。“来不及了。”
听着楼下愈发惨烈的惨叫声。
来不及等电梯,左跑起妶晴就往楼下跑。
“啊!哥哥~啊!”
“你别乱叫,我没有妹妹!
你跟你那个贱人妈一样讨厌!”
“啊~!呜呜~啊!哥哥~”
“你还叫是吧!我……妶晴!”
妶晴突然出现,蔡耀祖还没反应过来,两鞭子就已经落了下去。
“嗯!”妶晴痛得哼哼了两声,两眼差点晕过去。
蔡耀祖连忙上前查看妶晴的伤势,本就没有肉的皮骨上赫然被抽开了两道血口。以妶晴目前的身体情况,稍微流点血就会有生命危险。
蔡耀祖顾不上其他,赶紧抱起不足五十斤的妶晴冲向医务室。
“你没事吧。”见蔡耀祖跑远,左小心翼翼将地上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蔡思贤扶了起来。
“呜呜~左姐姐~呜呜~”蔡思贤缩在左的怀里失声痛哭着。
右将从医务室偷的止血药和疗伤药递给左,便离开了。
左赶紧就地脱掉蔡思贤身上的女仆衣裙。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血肉模糊的新疤挨着狰狞可怖的旧疤,遍布女孩小小的身体上,看着触目惊心。
左心疼地,小心翼翼地给小女孩擦着药,眼角的泪却止不住地一颗颗滑落。
“哥哥,你为什么要打她?”妶晴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面色惨白,虚弱地张着嘴,有气无力地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般。
“你先别说话,你的身体本来就还没恢复,现在情况紧急。岛上没有血库,更别说给你找匹配的血型。”蔡耀祖碎碎念着,手忙脚乱地给妶晴伤口消毒,擦止血药,缠纱布。
妶晴摇了摇头,“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说。”
“……”蔡耀祖顿感一阵无力,但手上动作不敢松懈,继续争分夺秒为妶晴包扎着,并输送葡萄糖。“行,我说。
蔡思贤是那个贱女人的孩子,我讨厌她,就像讨厌她那该死的妈一样,所以我打她,你满意了吗。”
妶晴艰难地摇了摇头,撑着最后一口气,“思贤是个独立的个体,你不能因为对谁的个人情感就去牵连她。而且你这是虐待儿童,是违法的。”
蔡耀祖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定定地凝视着妶晴,“你没失忆。”瞬时声音冷得可怕。
“……”妶晴又无力地摇了摇头,一脸平静,“我在书上看的。”
“……”蔡耀祖撇过头去,继续收上的动作,将葡萄糖挂好后,又检查了一下妶晴的情况,没问题了,才起身。
“你要去哪~”妶晴连忙伸手抓住蔡耀祖的手。
“去让她们母女团聚。”说着,就要走。
妶晴此时根本没有力气,眼前,自己手中的手要划走,妶晴用尽力气想要抓住,可还是眼睁睁看着蔡耀祖快要走出医务室的门。
“你不能这样做!”随着妶晴奋力一扑,整个人从病床上摔到了蔡耀祖脚边,原本挂起的葡萄糖也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后背上的鞭痕也随之裂开,渗出血迹。
妶晴只觉得两眼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