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统领,不过是杖刑罢了,只要你动作够快,死不了人的。”楚衍之抱着肩膀,挑衅地看着南嘉慕。
现如今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敢站在南嘉慕身后,就凭他一个人,要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带出去,谈何容易?
南嘉慕回头看向楚衍之,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两个,尽是看笑话的,他们就想着要小鸢儿死。
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南鸢,奄奄一息,哪儿还受得了杖刑?
再打下去,他就只能给小鸢儿收尸了。
“好,你要证据是不是?”
南嘉慕拔出腰间的佩刀。
楚衍之看到南嘉慕的动作,瞳孔骤缩,连忙后退两步,揪着两个侍卫挡在了自己面前。
南嘉慕并没有理会他的动作,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刑架上,手起刀落,砍掉了自己的一根尾指。
血,顺着刀尖往下淌。
“南统领!”郑世文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断指,和自断一指的南嘉慕,不知该如何是好。
“咚——”南嘉慕将沾了血的刀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担保南鸢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她是清白的,我的这根手指算是诚意,稍后我自会去跟陛下请罪。”
楚衍之冷哼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未等他说话,南嘉慕便又说道:“我乃禁卫军统领,负责宫里安全,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卫,胆敢违抗命令,就地正法。”
南嘉慕看着楚衍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冰冷刺骨。
他丝毫不怀疑南嘉慕对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于是楚衍之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南嘉慕,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南嘉慕将南鸢带走。
郑世文帮着南嘉慕一起将南鸢送往太医院,期间,他不解地问道:“南统领,您这是何必呢?”
有他们禁军兄弟在这儿,别的不敢说,但是肯定是可以拦得住楚衍之他们,不让他们继续行刑的。
南鸢绝对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何必这样,自断一指,非要现在这个时候将南鸢带出来呢?
先去找到证据,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南鸢从楚衍之那边带出来,还不用像现在这般承担着抗旨不遵的罪责。
这是何必啊?
南嘉慕丝毫不管自己那还在淌血的手指,只关注着南鸢那越来越苍白的面色。
“是死不了,只是找证据需要时间,但我妹妹等不了。时间长一点,我妹妹就要多受一些苦。”
“再快些,去太医院。”
太子府。
太阳渐渐西斜,顾景珩将桌案上的公文都处理好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南鸢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找他?
按理来说,南鸢应当是怕他会跟“谢洛尘”说些什么,主动来找他,求他、哄他,不让他说漏嘴才对。
可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南鸢怎么还没有来?
她怎么这般沉得住气?
“阿七!”顾景珩朝门外呵斥道。
“主子有何吩咐?”阿七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顾景珩面前。
顾景珩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问道:“她那边如何?”
“主子放心,一切安好。”阿七答道。
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就是不来找他是吧?
顾景珩顶了顶后槽牙,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来找他?
好!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顾景珩将手中的折子随手一丢,抬脚就要往外走。
迎面撞上前来通传的小厮:“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派人来给您送个了口信。”
顾景珩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信?”
小厮抬头打量着顾景珩的面色,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
小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了勇气,说道:“亏你还是太子呢,小鸢儿都要被人害死了,你还待在你的太子府里不出来,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景珩眉眼一凌,呵斥道:“你说什么?!”
“长……长公主殿下就是这般说的……”小厮吓得瑟瑟发抖,指着府外说道:“长公主殿下还说您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府外候着的人,她先去救人了。”
顾景珩睨了一眼阿七,眸色森寒:“回头再找你算账。”
御书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啊!”小太监紧赶慢赶,左拦右拦,还是没能拦住怒气冲冲的顾景珩。
“太子殿下,陛下在书房跟人商讨国事,特地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的贴身太监胡茂才眼瞧着顾景珩面色不好,小太监也拦不住人,急忙跑上前去拦着,但还是没能拦住,反倒是挨了一脚。
“太子殿下,您可别惹陛下生气了,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胡茂才追在顾景珩身后喊着。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后娘娘,还好巧不巧地让陛下给发现了,这时候,陛下还生着气呢!
太子殿下这般怒气冲冲的,这爷俩要是一个不对付,再吵起来了,那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滚开!”顾景珩呵斥了一声,抬脚就将御书房的大门给踹开了。
里面正在商讨议事的大臣,看到这情况,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咚!”
顾景珩看着面前的桌案,一拂手,将桌案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又是一脚,踹歪了实木桌案。
围在桌案前的大臣皆是惶恐的下跪,参差不齐地喊着:“太子殿下恕罪。”
早已被踹倒在地的胡茂才这才堪堪赶来,看着那满室狼藉,顿时屏住呼吸,匍匐在地,一句不敢多言。
皇帝手上拿着的奏折是唯一一件没有遭殃的东西,他看向这满地狼藉,随手一丢,将这最后一件东西也扔进了杂物堆里面。
“都下去吧。”
瞧着这架势就是冲着他来的。
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教训儿子。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御书房。
“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火气?”皇帝坐在龙椅上,抬眸看着满脸怒气的顾景珩。
他这个儿子,早在八年前他因为顾景珩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脾气,将他丢到鸟不拉屎的南疆戍守三年,去练练他的脾气。
等五年前,他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能练就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