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泊尔怔了一下：“职业本身是凡人向梦界生物学习的结果，而梦界生物却反过来学习凡人吗？”

“是的。”

米修斯平静地点了点头：“一些梦界生灵，会觉得向凡人学习是很可耻的事情，但要我说的话，这实在是一种很自大的想法，挥霍自身的天赋而不知进取，这是一种懒惰。”

伊泊尔倒是忽然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说起来……我记得白日辉光是最古老的神明之一，和石中圣母、祖母蜘蛛是同一个时期的，但那两位柱神分别是恒与虚道途的，为什么最后白日辉光却是灵辉道途的，而幻之道途的柱神则是提灯王呢？”

米修斯诧异地看了它一眼，道：“你知道的还真是相当不少。”

她道：“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应该也知道白日辉光其实是有过一次轮回重生的吧？从古老的【光源】变成了后来的太阳神，听说就是在那个时期，幻之道途的神座上有了新的柱神。不过，也说不好这是白日辉光的主动放弃，因为幻之道途善变而不能长存，其实和白日辉光的神性并不十分契合。”

她耸了耸肩：“总之，提灯王陛下也是极为古老的柱神了，即便不是最古老的那几位，也是第二批成神的存在。”

伊泊尔问道：“那极乐天是第几批？”

“更晚。”

米修斯笑了笑，眼中流露出几分憧憬：“极乐天是弑神之神，以凡人之躯，击杀古神，而后才登临的神座。祂对自己的丰功伟绩并不避讳，你有空去读一读祂的教典就知道了。”

正说着，米修斯带着伊泊尔翩然落地：“你不是想购买热情之血吗？这里应该就有。”

伊泊尔朝着周围打量，一抬头便看见了几个颇有韵味的大字。

……不认识。

那字很奇怪，看上去一笔一划的，像是一副画，并非由字母组成。再仔细打量，整栋建筑看上去像是木质的，如同一座塔楼，每一层的屋檐都向外延伸，翘起成弧，房檐上趴着石制的小兽，整体建筑风格有种伊泊尔虽然看不大懂，但却能欣赏到的美感。

伊泊尔迷惑地指着那几个它看不懂的大字：“这是什么意思？”

“百宝斋。”米修斯吐出三个生硬拗口的发音：“这地方也是你们醒界的人开的，怎么，你居然不认识这几个字吗？”

伊泊尔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儿像是个文盲，尴尬地不好意思说话。

“大概是九夏古国的文字吧……和我们哪儿的不太一样……”

米修斯笑吟吟地推着伊泊尔进入斋中。那建筑的门口位置有一道木质的坎儿，有两条腿的话很轻松就能迈进去，但翼蛇人米修斯却得张开翅膀扑腾一下才行，因而一进门便不满地嚷嚷道：“老雷头，你这个门槛儿的设计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对我们这种没有腿的种族很不友好诶！”

伊泊尔好奇地四处张望，这塔楼内部似乎是运用了某种空间技术，远比外头看上去还要宽敞，到处都充满了异国的韵味。在一方木质的宽大柜台后面，一个满头白发，身体伛偻的老人抬起头来。

他看上去起码有一百岁那么老，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很深刻，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但目光却显得明亮有神，雪白的头发精致地梳理起来，在脑后盘起，然后用一根黑色的细木棍固定住，身上则是朴素的白衣。

“传统嘛。”

他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米修斯，旋又看了看旁边的伊泊尔：“新的客人？”

伊泊尔注意到，这名老者说话时，口型和发出来的声音并不一样。它旋即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加持了【巧言术】一类的仪式效果，确保自己的可以和任何种族无碍沟通。

“从你们醒界来的。”米修斯拍了拍伊泊尔。

“你好。”伊泊尔上前一步。它现在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模样，那柜台对它来说就显得太高了，以至于它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让自己的脑袋从柜台的边缘探出来：“我要买点儿热情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