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甲板上的动静,同样早已引起船老大的注意,当柳帮主跪下喊王爷的时候,船老大第一反应是骗子。
这年头乱得很,他上回还听说,有人假冒钦差的,骗得一干官员团团转,所以这个必然也是假的。
只不过这些人的胆子真大,竟连王爷的名头都敢拿出来骗。
一旁的船工问道:“老大,我听人说护国将军谋反,连累了晋王被贬为庶民,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晋王啊?”
“怎么可能?再落魄的王爷,那也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跟咱们这种人混在一起。”
“可万一那真是晋王呢?”
“快滚去睡你的大头觉,梦里啥都有。”船老大推着一干船工回舱,真敢想啊,王爷是天上的明月,他们就是河里的虾米,根本不搭界嘛。
待甲板上的人群散了后,不多时,一场贵如油的春雨突袭而至,河面上很多船只,担心水流猛涨,引发事故,纷纷驶往岸边停泊。
由于船老大的船上装了不少私盐,为免夜长梦多,他坚持夜航,如今整个河面上已无多少亮着灯的船只。
这样也好,船少有船少的好,至少能避免发生撞船事故。
此时,在河面上行驶的船只,除了船老大的货船外,便只剩下水军巡查的船。
满脸麻子的胡参将阴狠的眼神,看向黑漆漆的河面,心想:今晚天气不好,不如索性回码头罢。
自打上回扮渔民劫船失手后,他一直在找那艘重新彩绘的货船,但不知怎地,那船像是失踪了一般,遍寻不着。
而且有一段时间没干私活,手里快没银子使了,粮饷又迟迟未至,兄弟们多有意见,看来是时候寻个好日子,再干一票大的。
“将军,河里有人。”属下士兵急来禀报。
胡参将来到船舷处,往河里一看,果见灯笼照耀下,一人形黑影正抱着棵树,在河水里浮浮沉沉,嘴里还时不时地喊着救命。
不待胡参将发出命令,早有水兵扔下绳圈,将他提溜上来。
若是有青盐帮的人在此,定然便知这位正是口风不紧,被逐出帮内的小兄弟---猴子。
猴子趴在甲板上,吐出腹里积水,拱手谢道:“小的,谢过军爷救命之恩。”
胡参将摆摆手,“无妨,你哪里人士,怎会落水?”
这也算是官兵的职业病了,不管遇到什么人,都得跟查户口本似的,非得问出个底朝天不可。
作为武装贩盐的帮派分子,猴子对官兵有着本能的抵抗情绪,但还是老实解释道:“回军爷,小的洛城人士,不慎失足落水。”
看似无懈可击的回答,却让胡参将犯起了嘀咕。
此时已有不少船只靠岸停泊,这会儿还在河上跑的船,那得是有多勤劳,多不怕死啊。
“伸出手来!”
猴子战战兢兢伸出双手,旁边的士兵适时把灯笼靠过来,胡参将看他双手满是老茧,这也很正常,劳动人民嘛,又不是贵公子,怎么可能没有茧子。
只不过与一般农民或渔民不同的是,他手上老茧的位置。
正常人的老茧位于手掌上方,但经常拿刀、练刀的人,茧在手指和虎口位置,且又厚又硬。
胡参将厉声喝道:“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