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总兵眼里,这些流民全都是犯上作乱的匪类,自己身为官军,剿灭流匪乃是正义之举。
却没到到这些流匪见到官军来了,不乖乖投降就算了,竟还胆敢反抗,若是正面对战倒还好,却不想对方尽使些阴损小招,让人防不胜防。
常小小见到官军大乱,颇为可惜,“若是趁此机会,赶上一群火牛来,不用裴家军出手,就能将他们灭个七七八八。”
晋王也觉得可惜,“咱们手里没牛啊。”
这也是目前流民面临的最大困境,别说牛了,就连鸡鸭也没有,好些人还想着抓兔子养着吃肉,只可惜野兔与家兔长得虽像,但完全不能驯化,抓回来立马就死给你看,很有气节。
如今营地内物资匮乏,生活跟原始人差不多,布料多是麻布、兽皮,自己沤麻、纺织成布,费工费时才能做出一件衣服。
要不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呢,常小小摸着下巴想了想,“我看官兵的营帐还挺多,连绵好几里地呢,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那些辎重想必不少,不如抢了过来。”
晋王摇摇头,“你小看陈总兵的带兵能力,看到了没,虽然因失火损失了一些营帐,但其他地方非但不乱,反而加强了警戒。”
再则,军队的粮草辎重一向都是重点关注对象,不但位置靠近中央,还有专人巡逻保护,想要拿下,谈何容易。
常小小好奇地问道:“这么多人吃的粮食都一次性带齐了吗?”
“这得看在外征战时间呢。”
若是陈总兵能一举将山里的流民全部迁出,那自然粮草够用,指不定还能从流民手里抢些粮食回去。
可若是战线拉得过长,双方耗费时间过久,肯定得靠朝廷征调民夫送粮过来。
“十七大哥,那些民壮还要训练多久才能出师?”
十七算了算,“怕是还得要小半年才行,现在还在练战阵呢。”
这也是乌合之众的流匪无法战胜官军的原因,普通的民众没有经过军事训练,完全靠着年轻气盛的蛮力和官军斗,稍一不留神,就被大军包围,分而击之。
想要让民壮们真正形成战斗力,还得依靠裴家军训练,以老兵带新兵,除了培养战友情,最重要的就是增强战术素养。
这个时间可少不得,晋王似是明白她的打算,“怎么?想玩一波大的?”
“嘿嘿,反正送上门的买卖,用不着客气啊。”
几天后,陈总兵手下士兵吃过晚饭后,上吐下泻得厉害,他以为是有人下毒,重新命令开一袋新粮做饭,还让身边亲卫品尝。
不出意外,亲兵也倒了,看来问题不是出在粮食上,那一定是出自水源,“这水哪里来的?” 陈总兵指着木桶问道。
伙夫看着亲卫捂着肚子挣扎,心下紧张,“回将军,这可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活水啊。”
“那你喝一口!”陈总兵从桶里取来一瓢水递给伙夫。
伙夫哪里敢反抗,刚接过水瓢准备喝呢,就闻到水里有一股隐隐的臭味,“将军,这水的味道好像不太对。”
陈总兵鞠了一捧水细闻闻,果然有些腥臭味,一脚便把水桶踢翻,“水里有毒,都别喝了。”
而后他带着亲卫沿着溪流,往水源方向找去,远远闻到一股恶臭,到了地头,却见几百米的河道范围内,都是死去的动物尸体,有野兔、田鼠,还有几头野猪,而且都已腐烂生蛆。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腐臭味熏得人脑仁疼。
怪不得全军上吐下泄呢,而他自己没中招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专吃小灶,火力足的原因,但大锅饭可能炖煮的时间不长。
他命令士兵清理河中污物,然后吩咐伙夫只取从山石间流出的清泉水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