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尘霜提了裙摆,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望着平静的水面出神。
她知道目前以祈墨作为大理寺卿的身份,本不必亲自查案,这案子本来就是交由她来查办的,可是他为何如此上心?
联想到那日在万象神宫中他寻她的眼神,从从未有过的慌乱到确认她平安后的欣喜难抑,这眼神之中的变化她分明看得明白,记得清楚。
而后他这些似乎就要溢出来的情绪又仿佛在一夜之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再也无迹可寻。
到底是为什么……
缪尘霜陡然从飘远的思绪中惊醒,她猛然站起身来,离祈墨下水已经过了约莫一刻钟了,却还未见到水面有任何动静。
水下,祈墨在一条支渠入口处约六尺的地下淤泥中细细翻找,果然发现了证物,他刚用手轻捻着放入腰间的布袋,忽然有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头,他戒备地回头,竟是一沧桑老者。
透过有些浑浊的河水,祈墨见那老者并无他意,眼神中似乎有话要说,只拽了祈墨的胳膊拼命地往外游去。
缪尘霜在岸边等得有些焦灼,也不知水下发生了什么,只眉头一皱,咬了牙就往水里扎去。
可她才刚潜入水,手腕却被一只手擒住,只往岸边拉,她回头一看,竟是李旦安排在她身边的隐卫——幽竹。
两人在桥底下将头冒了出来,缪尘霜忙解释道:“幽竹,你这是在干啥,我要去救人!”
“卑职受殿下之托,要护姑娘的安危,这河渠虽然没有暗流,可依旧危险。”幽竹说道。
“你放心,我水性很好,不会有事的。”缪尘霜说完,又欲下潜。
“不行。”幽竹一把拉住她。
“幽竹,殿下只让你护我的安危,可没说让你限制我的自由吧?”缪尘霜见他三番两次阻拦,情急之下只好如此说道。
“确是。”幽竹低下头。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跟在我身后好了。”缪尘霜不好继续为难幽竹。
这过了初春的河水凉得侵入骨髓,缪尘霜在河渠中潜了一段距离,已感到浑身冰凉刺骨。
就当她刚换了一口气之时,却见河中距离她不到一丈开外,祈墨被一个身影擒着手腕向前游着。
缪尘霜咬着牙紧随着其后,可那前面那两人游得极快,她渐渐有些跟不上了,便转头看向幽竹,伸出手指了指前方。
幽竹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忙拽了她的手快速向前跟去。
两人一路跟着,期间幽竹每隔一段时间便带缪尘霜出水换气。
就在缪尘霜感觉全身冰冷,体力不支的时候,只见前方两人从水中一个直登蹬上了岸。
幽竹也拉着她上了岸,却发现那两人已奔出一里外,远远地只看见暮色里,两个小黑影向城边山脚下一处茅屋走去。
“快!”缪尘霜不顾全身已经湿透的衣衫,示意幽竹随她追上祈墨两人。
“可缪姑娘你的衣服若不换下……”幽竹瞧着她脚下一路的流下的水迹。
“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衣服给我换呀,赶紧跟上吧!”缪尘霜说罢,甩开步子向茅屋奔去。
幽竹见她心切,也没再言语,只听了她的话紧随其后。
两人赶到茅屋前,却见茅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对话声。
“若不是那时他们置我于死地,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我本以为师父您……”
师父?怀英?缪尘霜心中大惊,不知道祈墨为何这般说,又觉自己似在偷听,便觉有些不妥,想要推开门的手缩了回来,向后倒退了几步,正巧踩碎了一根细小的枯枝。
“谁!”
祈墨的声音响起,满是警觉。
“是我……”缪尘霜偶一回头,发现幽竹不知何时再也没了踪影。
屋内的祈墨倍感意外,“尘霜?”他大步走向门口处一推,见她浑身湿淋淋地而有些颤抖地站着。
“你这是怎么回事?”祈墨眉头一沉,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
“我怕你出了什么事,就跟过来了……”缪尘霜的语气逐渐微弱,生怕祈墨责怪自己偷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祈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进了屋子,“屋子里面有些干净的衣物,虽是男人的,可你先赶紧换下,免得受了风寒。”
缪尘霜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觉得祈墨没有责怪她,跟着他进了茅屋,刚想和屋内另一人打招呼的那一刻,却仿佛被电光火石击中——
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