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等人虽然嚣张,但毕竟根基未稳。我们不妨先看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再做打算。”
李旦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而且我也不愿意让你为了我铤而走险。”
“适才是谁说的朋友之间帮忙是在所不辞的?”缪尘霜双手叉腰,俏皮地一笑。
李旦剑眉微舒,眸光隐动:“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如今,你只需要在我身侧,我便安心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有时候,我竟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我曾有一瞬间想过,抛开这大明宫的种种,也不要这个皇位,什么权力地位全都不要,去和你过普通百姓的小日子,两人一起看四季变化,看春去秋来……”
“殿下!”缪尘霜打断他的话,“有些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李旦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尘霜,我知道,这些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在这个位置上,有些话一旦不说出口,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两人沉默片刻,李旦深叹一口气,“好,我们不谈这些了。我看日头也晚了,我让人备一辆车辇将你送回大理寺吧。”
偏殿的窗棂下,有一人手捧一碗雪燕莲子羹站立着。
“哎呀,韦姐姐,怎在此站着不进去呢?这碗莲子羹奴婢帮您拿着吧!”东宫的小宫女笑盈盈地迎上来,一把接过韦团儿手中的玉色瓷碗。
“哎呀,这雪燕莲子羹怎么已经凉了呢?”那小宫女有一些诧异。
韦团儿回过神来,一把夺过小宫女手中的瓷碗,恼怒地瞪了一眼:“要你多事!给我退下!”
那小宫女一脸不知所措,只看着韦团儿气呼呼甩袖而去的背影。
韦团儿紧紧攥着手中那早已变凉的雪燕莲子羹,气得直咬牙:“我说为何皇嗣总对我避而不见,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她恨恨地想,自己原本以为只要攀上皇嗣这棵大树,便可平步青云,却不料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如今皇嗣心有所属,自己再无机会。
韦团儿心中怨气难消,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大殿中见到的那个名叫缪尘霜的女子。她记得缪尘霜与皇嗣之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她心头冒出一个妙计来。
……
早朝散朝,一众官员从宣政殿鱼贯而出,下了玉阶后皆四下散开,各自抿唇不语,且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是怕被传染到什么疫病似的。
周兴双手揣袖走在队伍最后,脸色阴沉。
忽然,他觉得衣袍似乎被什么东西勾扯住了,回头一看,竟是个品阶较低的宫女擒住了他衣袍一角。
“周大人,请随奴婢来。”那宫女压低声音道。
周兴一脸疑惑,“谁找我?”
那宫女不应,兀自转身向着太液池的方向走去。
周兴心下奇怪,但也随之跟去。穿过层层廊道,绕过一片幽静的竹林,那宫女在太液池一处假山后停了下来。
“周大人。”假山后响起一个女声,一个袅娜的身影从假山后踱步而出。
周兴一看,这不是圣上的贴身婢女韦团儿吗?她来找我做甚?
韦团儿看出了周兴眼中的疑惑,开口说道:“周大人,今日我找你来,是想为周大人献出绵薄之力。”
为我?周兴更加不明白这是何意。
“周大人是否正为七臣之案烦忧?”韦团儿挑眉看向周兴。
“是有点……”周兴捋了捋胡须,还是不明白这宫女为何关心起朝政之事来。
“我听闻大理寺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呢。”韦团儿抬眼观察周兴的表情。
周兴果真被惊得失了血色,“此话当真?”
“当然。”韦团儿眉头一挑,“但是周大人无需为此烦忧,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兴顿时来了精神,拱手道:“韦姑娘请讲。”
韦团儿凑近周兴,低声道:“我有一策,可以借力打力,让大理寺自乱阵脚,甚至让圣上直接将此案交予大人处理。”
周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话怎讲?”
韦团儿微微一笑,迈着莲步走到周兴身侧,低语一番。
“周大人只需照做,一切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