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是担心立储一事吗?”上官婉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武曌叹了口气,“唉,这立储一事非同小可。一边是朕辛苦建立的大周,一边是朕的亲儿子。若是朕立武承嗣为皇嗣,那他日后必将不放过李唐皇族。”
虽然武曌杀伐果断,但毕竟也是一位母亲,自然担忧李显、李旦、太平未来的安定。
“而若立李唐皇族,则武家子孙必定心生不满。唉,难啊。婉儿,你说说,我该如何是好?”武曌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无助与苦楚。
上官婉儿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颤。她深知武曌心中的矛盾和苦闷,可却不敢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虽没见过这宫中的血雨腥风,可自己祖父上官仪就是一招不慎站错了队,才导致上官一门受到牵连。
在掖庭与母亲相依为命,战战兢兢的苦日子,她一日没忘。
上官婉儿轻轻抚摸着武曌的手,“陛下,您需要权衡利弊,立储之事需慎之又慎。您不妨先听听群臣的意见,再做定夺。”
武曌闭目沉思片刻,又叹了口气,“朕知道必须谨慎行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动荡。唉,如今狄仁杰和裴行本被关进了推事院,朕更需谨慎处理此事。”
上官婉儿默然不语,只听殿外一声:“母后!快给孩儿评评理!”
武曌眉头一蹙,“太平,又是何事?不是早就叫你称朕为神皇吗?怎又忘记了?”
太平公主自小骄纵,根本不理会武曌的指正,三步两下跑到武曌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把一卷纸递到她面前:“这武承嗣可真是欺人太甚!”
武曌没接,只挥了挥手让上官婉儿退下。
“母后你说,这武承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公主还未过门,就已经金屋藏娇了!”太平公主攥紧了手中的纸卷。
“此事可当真?”武曌虽问着,却并不觉意外。
太平公主见武曌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心下更觉气恼:“母后,你还真打算让那七老八十的魏王八抬大轿抬进我们皇家的门?”
武曌瞥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太平,你是朕最宠爱的女儿,但有些事情,不是朕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太平公主一愣,她从小到大都是武曌的骄傲,何曾听过这样的话,“母后……你是说,事到如今,即使武承嗣他如此亏欠我,你还是不反对这门亲事?”
武曌没有回答,只道:“太平,你是懂事的,有些事情,争其必然,顺其自然。况且,你也知道,男人嘛,有个三妻六妾自是正常。”
“什么?”太平公主愕然不已,她未曾想这样的话竟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母后,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武承嗣明知我与他的亲事,却还敢金屋藏娇,这是对我的大不敬!母后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武曌本来就为立储一事闹得心烦意乱,又见太平依然不依不饶地使着小性子,倏然露出肃色,“太平!不要再如此任性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是这大周的公主,做任何事都要为这江山社稷为大局,由不得你耍小性子!”
太平公主被武曌的肃色一惊,心中一颤,她从小到大虽然受尽宠爱,但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厉的模样。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一跺脚:“那我这大周公主不当也罢!”
说罢,把那纸卷一扔,甩袖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