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凶手是有目的的犯罪,而有目的的犯罪往往源于财物或是报复,这两者不可能在发生在一个只问佛法的小沙弥身上。我调查过,小沙弥遇害当日你并不在推事院,也不住家中。而且有目击证人称,曾见过你去了城郊的鱼塘,也就是小沙弥遇害的地点。”
来俊臣淡然一笑,目光中透着捉摸不清的意味:“缪寺正,你倒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不过,仅凭一封信笺,又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小沙弥自己与人有私怨,才招致杀身之祸。”
“如果那小沙弥只是因简单的殴打致死,那么我可能很难推测凶手就是你。但是你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缪尘霜继续说道:“小沙弥真正的死因是窒息而亡,并且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令他窒息的器具,这说明鱼塘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来俊臣左右晃动着手中的杯盏,嘴角那抹微笑依然漾着:“说下去。”
缪尘霜不为所动,继续她的推理:“我调查过,案发当日的天气晴好,并无风雨。然而,我却在小沙弥的尸体上发现了水渍与泥土的痕迹。这说明,他在遇害前曾被带到过一个潮湿且有泥土的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来俊臣,声音坚定:“来大人,你的府邸后花园中有一处人工挖造的小池塘,周围恰好是泥泞的湿地。而且,据我所知,案发当日的清晨,你谴退了府中的家丁,整个府里只有你一人。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为何?”
来俊臣放下杯盏,嘴角的笑容也随着而去,开口淡淡地说道:“缪寺正,你对我的府邸倒是了解得不少。不过,我谴退家丁,又能说明什么?”
缪尘霜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来大人,你谴退家丁的时间,与小沙弥遇害的时间惊人地吻合。而且,据我们调查,案发当日丑时,有人曾见到你的马车在城外的小路上疾驰,方向正是通往案发地点。你如何解释这一切巧合?”
来俊臣近日被武曌擢升为侍御史,若是他在出入春明门之时出示其银鱼袋,春明门的守卫自然不敢检查他的马车,更不敢登记在册。
来俊臣冷笑一声道:“缪寺正,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我谴退家丁是因为我想独自享受清晨的宁静,至于马车疾驰,那不过是我恰巧有急事要办。这些都能说明什么?”
缪尘霜眼神锐利,仿佛一眼看穿来俊臣的内心:“来大人,或许你可以解释这些巧合,但还有一个事实你无法否认。小沙弥的指甲缝隙里发现了与你府邸后花园湿地中泥土相同的痕迹。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缪寺正,你口口声声说这些泥土痕迹与我有关,但你又如何证明这些泥土不是小沙弥在其他地方沾染的?”
缪尘霜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轻轻放在案面上:“来大人,这是从小沙弥尸体上取下的泥土样本,我已经命人将其与你府邸后花园湿地中的泥土进行了比对。结果如何,你一看便知。”
来俊臣冷言道:“缪寺正,你确实聪明绝顶,我佩服。但是,你仅凭这些便断定我是凶手?那动机又是何来?”
缪尘霜微微一怔,虽然手中的证据直指来俊臣,可是唯独在动机上,实在令她想不明白。
“缪寺正,我一直以为你心思细腻,可没想到你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来俊臣放下茶盏,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那小沙弥死了,不就少了一个知晓你秘密的人,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