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是江南特色,刘妈妈说:“这道狮子头是夫人亲手做的。”
“你做的?”谢清莲看向谢氏,眸光闪了闪,“那可要好好尝尝了。”
谢氏看他一口一个,嚼的时候似乎很用力,心中有些忐忑,“怎么样?”
“有进步。”眼中有一丝意味不明。
谢氏想到什么,脸上发烫。
“来来,我们敬谢将军一杯,谢他今日为我等解围。”徐掌柜总感觉这气氛有点奇怪,于是带头喝一个。
其他几位也跟着套近乎,以后不定还得人将军多多关照。
谢清莲不得不喝了几杯。
谢氏不怎么能喝酒,只喝了一杯。
饭毕,其他人都醉得差不多,谢氏命护卫把他们抬回去对面的院子,是她买下给随行人员住的,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不适合跟自己一起住。
“将军若不嫌弃,也去对面住一宿,明日再回军营不迟。”
谢清莲一双眼睛因为喝了酒,越发的清亮,深邃。
谢氏对上他的目光,呼吸都不敢有了。
他轻笑,“似乎不太方便,我还是去府衙对付一晚吧。”
府衙后面有给官员歇脚的厢房。
谢氏点头,“也好。”
她没有送他。
可是回房后,她心里一阵阵的堵,堵得心口发疼,看账本也不能排解,刺绣也无法集中精神。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可是,她不知道,谢清莲没有走。
他去到大街上,路过一个灯笼铺子,看见里面的兔子灯笼,买了一个,想了想,又回来了。
但没敢去找她,轻车熟路避开护卫,来到她的窗外,想要把灯笼挂在桃树下。
忽然,他愣住了。
刚刚打开窗想要透口气的谢氏也愣住了。
窗外这一片的桃树上,挂满了兔子灯笼。
是她挂的。
而他手里也拿着一个,正要挂上去。
却因为看见满树的灯笼而停下了动作。
一瞬间,谢清莲的心头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眼眶变得通红,喉头发哽,“三娘”。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带着股缠绵缱绻的味道。
谢氏看着提着兔子灯笼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眼泪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别哭,你不想见到我,我这就走。”谢清莲以为自己惹她厌恶了。
谢氏道:“你给我回来。”
谢清莲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提着那灯笼,另一只手横过那扇窗。
原来,他们不过是一扇窗的距离。
偏隔了那么久才能靠近。
这里的窗原本很高,但仿江南谢家的样式,改得很矮,他左手揽住她的腰,把她轻轻一提,就提了出来。
“我以为你走了。”
“是差点被你吓跑了,可我没那么多二十年。”
“那你去北境最开始那一年,为何不给我只言片语。”谢氏靠在他身上问。
他更紧的把她往怀里带,“任务很危险,我存了赴死的心,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后来这一年呢。”谢氏道:“我以为你有了别人,已经忘记我了。”
“天地良心啊三娘,我养伤养了半年,剩下的日子是想着如何引你来。”他双目深邃的看着她,“以前都是我强迫你,所以这次我等着你走向我。这院子我提前准备好很久了,就是等着你为我留下来。”
谢氏心中一震。“是你。”
他低头亲她,“是我。我心里只装着你,哪还容得下别人。”
谢氏的眼泪又是一阵汹涌。
“瞧你,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一样爱哭。”他笑她。
“我本不爱哭的。”谢氏反驳,在萧家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流过一滴眼泪。“还有,我也不是一把年纪,人家说我才三十出头,你也才三十多,比我大一点点。”
谢清莲笑了起来,“是,我们还很年轻。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年轻?”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留在过去。你一直不愿向前。”他看向满园的兔子灯笼,狭眸幽深明亮,“你看,我们的心都停留在年少相爱的时候,怎能不年轻。”
谢氏被她肉麻得老脸通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我和离了,这是我和云蓉的户籍黄纸。”
知道是一回事,听她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黄纸上面的名字时,谢清莲的手背起了青筋,声音沉哑,“三娘,能在上面再加一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