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和陆云行背着竹笋回来,远远就闻到肉香味,陆燕吸吸鼻子,嘴巴里自动分泌唾液,“二哥,谁家在炖肉,好香啊。”
她也想吃。
陆云行惭愧地低下头,他十四岁了,还赖在家里,一个子都赚不到,“我明天就去城里找活干。”
哪怕一个天只有二十文,一个月也能给家里弟弟妹妹吃两顿肉了,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今晚找三树哥问问,现在年也过完了,地里又没有活计,他说不定也要去县城找活干。”
村里去县城找活的人都是去码头扛大包,县城东西两边分别有两个大码头,听说十多年前生意很好,这几年连续大旱两年,各地都有影响,家家都不好过,去码头的找活的人越来越多,码头招工的却很少,以前扛大包一天三十文,后来二十五文,现在听说只有二十个子出头了。
没有读过书的人找不到其他活计,只能在码头硬挺,或是给别人盖房子搬木头,都是累死人的活,不过乡下地里粮食干死,收成不好的时候,能有活干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三练四。
陆燕自然也知道县城里的情况,知道独自在外的苦,二哥才十四岁,又瘦,哪里能抗的动大包,可是阻止的话她说不出来,因为再没有钱,娘和弟弟就吃不起药,可能会死的。
弟弟长得弱,快一岁了不会坐起来也不会爬,村里人都说养不活了,娘天天抱着弟弟,就怕一眨眼弟弟就夭折了。
进入院门,肉香味更加浓郁,阿金从隔壁跑过来扒在篱笆上,口水嘀嗒,“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阿金奶奶追过来要拉孙子回去,阿金今年六岁,长得壮实,像个小炮弹把他奶奶撞倒在地上,跑进陆家厨房,伸手就要掀陶罐盖子,“我要吃肉!大骨头!”
他原本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去年春天被卖了,冬天又卖了妹妹,现在阿金是全家的宝贝,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性格霸道!
阿金被烫到,哇哇大哭!
陆玉拦都拦不住,陆云行急忙放下背篓跑进去,“阿金,阿金,厨房危险,我带你用冷水冲冲手指头!”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吃肉!”
阿金奶跑进来看见宝贝孙子在哭,心疼得不行,抱起来哄,“陆家的,我家宝贝都烫伤了,你们是怎么看炉子的?”
阿金根本不听,挣扎就是要吃肉,阿金奶抱都抱不住,被打了好几下。
阿金奶奶这才发现陆家不仅泥炉里炖着大骨头,大锅里还在炼油,大半锅油呢,又香又亮,不要说孩子,就连大人也忍不住咽口水,眼珠一转,“你们没看好炉子,烫伤了我家宝贝,你们要赔,拿一碗肉给我孙子赔罪!”
陆燕和陆云行也发现了厨房里的东西,当即就吃惊了。
陆玉憋着一口气,眼睛通红,她好好在厨房看火补衣服,阿金冲进来就去掀盖子,烫到居然还赖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是他自己烫到的,关我们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