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姐,他爱你,他对你好,这是最重要的,所以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他的幸福,好好珍惜这份爱,好好珍惜这个人,因为真的是真爱难寻。”我说。
“你和你婆婆关系怎么样?”王媛媛又问。
我笑:“儿媳天生就是婆婆的敌人啊,呵呵。”
相似的境遇,让我对王媛媛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只可惜,张开和王媛媛的丈夫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那卫辰呢?如果十年前卫辰没走,如果卫辰成了我的丈夫,卫辰会是一个怎样的丈夫呢?我摇摇头,我总是不经意的拿张开和卫辰去比,总是把卫辰放在张开的位置上发挥想象力,兜兜转转总是第一个联想到卫辰身上去,可是生活是没有如果的,我嫁给了张开。
“沛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和你说这么多的话,我就是感觉和你有一种,有一种……”王媛媛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恩,就是感觉很能聊得来,很投缘。”
“我也是的王姐,我觉得这就是缘分,每个人相识都是一种缘分。”我对她说。
王媛媛笑的很温暖。
“你看那个人,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王媛媛忽然指指窗外。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面的那条老街,行人和车辆很少,长着一整条街的柳树,隆冬季节,树只剩了黑色的枝条,在狂风中摇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放眼望去,倾城的荒凉,萧瑟。而卫辰,就那样站在一棵黑黢黢的柳树下,双手插在口袋里,纹丝不动的望着我这个病房的窗户,只围巾在风里飞。
“那么冷,那个人都不觉得冷吗?站那里干嘛?”我自言自语的怨道。
王媛媛听出我的怨里有爱,便猜测:“怎么?你认识他吗?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咱们这个窗口。”
我果断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他。”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卫辰脖子上的棕色围巾,还是那年他生日,我亲手织给他的生日礼物。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的卫辰是怎样的身份和地位啊,却还围着那条手工粗糙的围巾。
“说不认识,那眼神可最不会说谎,两个人的眼睛跟长在一起似的。”王媛媛笑。
隔着一条街,隔着窗子,那么长的时间,我看着卫辰,卫辰看着我,卫辰的眼睛里满是疼惜和思念,卫辰不上来,大约是害怕给我惹闲话吧,毕竟我和张开还没有离婚。我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王媛媛,问:“恩?王姐,你刚才说什么?”
“你们俩能不能别唧唧咕咕的了,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三号床冲我和王媛媛叫起来。
王媛媛撇撇嘴,悄声说:“睡一会儿吧,我看你挺憔悴的,黑眼圈那么深,脸色那么苍白,最近都没睡好吧?好好补补觉,养养身子。”
我点点头,再看窗外,卫辰还像一棵树一样的站在那里。
王媛媛又指指我耳朵上的鱼骨耳钉,低低地说:“那个耳钉真漂亮,怎么就剩下一只了?”
“早就丢了。”我摸着耳朵上剩下的那个耳钉轻声答。
这对鱼骨耳钉,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张开陪我在百货大楼买的,是我最喜欢的一对耳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一个,但是我一直舍不得把剩下的这只取下来。
几个小时以后,三瓶药水都输完了,在药物的作用下,我的身体困乏的很,好像这段日子的所有疲倦都累积到了这一刻。护士提着篮子轻手轻脚走出病房的门,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我的脸,我浑身的血液都暖融融的,我闭上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我是被婆婆的骂声吵醒的,起初我以为是在做梦,当我睁开眼睛看到满眼通红的婆婆的时候,我知道这不是个梦。
“李沛珊?李沛珊!你给我把钱交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说你要钱,我们什么时候没给过你,你却把我们养老的钱偷了个精光,你这个贼!”
贼?我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一个贼?婆婆身后跟着张开的小姑张韵,还有面色为难的公公,一脸彷徨的张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婆婆这次杀到医院唱的是哪出?我好累,我完全跟不上婆婆的节奏,我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你说,钱是不是你拿的?我就把钱放在我那个卧室墙柜的抽屉里,今天你在我那个卧室磨磨蹭蹭半天不出来,现在我的三万块钱现金和一张银行卡一个存折本全都不见了,你的耳钉就是铁证,不由你耍赖不承认,你给我把钱和卡拿出来,你给我拿出来啊,你这个贼!”
我还没清醒过来,但是婆婆伸过来的手心里,确实躺着我那丢了的那一只鱼骨耳钉。
“我没拿你什么钱哪,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我皱着眉头看着婆婆。
婆婆的眼睛在冒火,“你这个贱女人,你这个贼,你看清楚这是什么,这就是你偷了我的东西的证据,铁证如山,你别想抵赖。老天有眼,你偷东西的时候,把你耳钉留下来了,真是家贼难防啊,钱呢?卡呢?存折本呢?你拿出来还给我啊!你给我听着,要是少了一分钱,我今天就,我今天就跟你拼了我这条老命,你快点还给我啊!”
“可是我真的没拿你什么钱、卡和存折本啊,我真的没拿啊。”我坚持。
凑到我的病房看热闹的病人、家属、护理越来越多,那一张张脸都像看贼一样的看着我。人群中发出各种难听的声音。
“就是,人家都抓着证据了,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真是看不出来,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是贼呢?”
“就是,而且,还是偷了自己公公婆婆的养老钱,太不厚道了,真是家贼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