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笑着告诉我说，她的丈夫之前是中美国际航线的飞行员，现在办了一所私人航校。

晚上，露丝女士派她的女儿哈娜请我下去一块吃饭。我谢绝了。在阁楼那个三平米大的厨房里，我煮了一锅小米汤。

我留哈娜一块喝，哈娜喝不惯小米汤，便谢绝了我。

住进阁楼的第一天晚上，我睡得比较踏实，可能是因为露丝的友好让我感觉到踏实。也可能是这里的装饰，让我感觉到舒服，有浓浓的家的味道。

第二天，我想我换了新手机号，还没给刘医师打过电话呢，万一刘医师有事通知我，又找不到我怎么办。可能刘医师正在给病人做手术，打了三通电话都没人接。我洗了两件毛衣、两件内衣、一条裤子，在阁楼的小阳台上挂衣服的时候，手机唱起来。

我从衣架的蝙蝠衫口袋里翻出手机，是刘医师回拨过来的。

电话那边背景声音很嘈杂，有急救车的声音，还有一些乱哄哄的说话声。很快，“嘭”一声，这些声音都被关在门外，静了下来。“沛珊，你该到医院做化疗了，你得尽快安排时间到医院来。”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刘医师的声音了，这个时候，听着刘医师的声音感觉很亲切。

刘医师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威严，不容置疑，不容拖沓。

“刘医师，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一个为癌症患者建造的疗养院，那里可以化疗吗？”去医院化疗的事情，卫辰也知道。我不想再和他见面。

“可以的。”

“那您可以替我安排吗？还有，近期如果有人到医院那里找我，请您帮我回绝，就说您不知道，拜托了。”

“好的，我会替你安排妥当。昨天还有人到医院找过我，问你什么时候到医院来化疗呢，是个男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走了以后，我给你打过电话，你的手机号码已经停机了，你家的固话机那头说以后别再打那个电话找你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刘医师问。

“我离婚了。”我坦诚相告。

刘医师说：“假若一段婚姻让人觉得辛苦、憋屈，离婚也许是对健康最有利的选择。接下来，你就保持好心情，先好好的把病治好吧。治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拖的事情。”

我笑一下，“谢谢您刘医师。”

“先这样，联系好疗养院我会和你联系的，那边条件设施也都不错，环境也不错，至于相关费用，有绿慈援助基金，你不用发愁。”

“设立绿慈援助基金的女企业家，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人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我想当面跟人家说声谢谢。”

“沛珊，我跟那位女企业家有协议的，我不能把她的名字告诉你。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的。我不能和你讲电话了，我下面马上还有一个手术，我要去准备了，再联系。”

“好的，刘医师再见。”

挂断电话，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我寻着声音的来源和奇怪的味道，找到了只有两平米大的卫生间。发现马桶里正咕嘟咕嘟的往出冒臭烘烘的脏水。我关上卫生间的门，从胃里翻出一阵恶心，赶紧找了个夹子夹住鼻子，找了两个塑料袋套在拖鞋上，走进卫生间。

以前在婆婆家的时候，家里的马桶堵了，我处理过。我赶紧找到一个吸马桶的吸子，火速戴上洗衣服的橡胶手套，试图用吸子去打通马桶。

打了一会儿，马桶似乎不往出冒水了，我伸起胳膊，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歇了口气，再打了一会儿。这吸子就相当于自行车打气的打气筒。马桶里又咕嘟了一声，一股股脏水更使劲往出冒。这次冒的比刚才的还凶。

这种情况我手忙脚乱，处理不了，得出去找人帮忙才行。

我打开卫生间的窗子，看到哈娜提着一篮子草莓正在走路，忙冲她喊，“哈娜，麻烦你快帮我找人来，阁楼上的马桶在往外冒臭水，我弄不了。”

哈娜的中文非常好，人也非常热心，“你别动，我去弄。”

“你？不不不，你帮我打电话叫这里的修理工吧。至少也是你的哥哥们来看一看吧，这个情况可能需要专业的机器。“

哈娜抬头对我很肯定的说：“这个我会修，放心好了。”

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哈娜就用专门的机器把马桶弄好了。“你不要动，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她不让我帮忙。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她帮我把地上的脏水清理干净，又擦了墙。最后她把几个擦脏的毛巾装进塑料袋，扔到了门外。哇，哈娜说话干脆，手脚比男人还利索。她一定是一个女强人。

“哈娜，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为了给我修马桶，把你弄得脏兮兮的，你待会儿换下衣服，我来给你好好洗洗。”

“不客气，能为你解决麻烦非常荣幸。但是，我能在你这里洗个澡吗？”哈娜问。

我笑起来，“当然可以了，我来给你放洗澡水。”

关上窗户，拉好帘子，我指指欧美风的浴缸，对哈娜说，“你试试水温？”哈娜没试水温，直接开始脱衣服，先是套头高腰毛衣，接着是小脚牛仔裤。再一抬头，她婴儿一般嫩白的身体已经浸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