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去林洲经过朋友的介绍,结实了一个阳城的老板,但是最后和他做成生意的却不止是这个老板,还有这位老板的另一位客户。
林洲谈下来的两单客户都很阔绰,双方已经谈好了,他回来后给寄出样品符合他们的要求,就会下一笔价格不错的订单,要是林家供应的水果品质能一直保持后续订单肯定少不了他们的,而且只要合同达成,他们立刻就能给出参考去年水果市场价格十分之一的订金。
林家果园下一批成熟的水果是芒果,在往年它们也是果好但卖不上价钱,但有这个两位老板的订单,他们今年想必收成会不错。
林汀月听着弟弟与父母长辈们的对话,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忍不住开始出神思维发散,他低着头手指捏着他身上穿的土布居家服的衣角无意识揉搓。
布是王秀兰织的,衣服也是她亲手给孙子裁制手缝的。
滇南是个多民族混居的地方,很多民族多方面都还保持着自给自足的习惯,比如食物大家是自家种自家养,身上衣料还是自家从种到织的。
王秀兰就是个中好手,织布和滇绣都极好,她闲得没事就和媳妇刘淑芳一起戳几针,家里的衣服都是自己两个闲时做的,自家织的土布穿起来很凉爽,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晒就要穿长袖,用土布做的衣服穿起来一点不热。
滇南的土布一般都是充满了民族气息风采丰富的,不过自己家人日常穿,便不会搞那么多花样,绣样有多色的也有纯色的,因为月亮村的人前十几代是从外面迁徙进山里的,他们自己做的土布也残存的一代代传承下的特色,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林汀月回到家后没时间收拾带回来的衣服,第一晚洗澡后直接就在衣柜里直接拿了一套来穿,正好是王秀兰做好后直接放到他衣柜里的,他穿得舒服,之后便懒得把之前穿的衣服拿出来了,平时穿的都是和村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
贴身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身前一排扣子,都是土布做的,外面的外套是织布时就设计的纹样,再加上王秀兰精湛的滇绣,林汀月穿起来有一种带着久远而来的韵味。
林汀月想着他不在的这些年林洲的变化,他的弟弟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可靠的承担家里责任的大人了,他却是在外不如意才回到家乡,心里无可避免的有些淡淡的惆怅和落差感,没注意的时候饭桌上的话题渐渐就到了他身上。
林洲看着他哥笑嘻嘻问“小夏哥,包山建设要花好多钱啊,前期没有收入你要怎么办啊?”
“小冬你是要给我投资吗?”林汀月这个弟弟一起长大,听他笑嘻嘻的就知道他要出什么鬼主意了,嘴角含笑的看向他“还是要帮我忙?我包的山这几天正在开荒的重要时间,不如等一下和我一起上山干活吧?”
林洲点点头“好啊,我别的没有,就一把子力气了。”
“真要帮我啊?”他弟这么直接答应要帮他,林汀月反而觉得不习惯了,他们可是从小见面就不对付的,要不是他懒得吵架他们都不知道吵散做不成兄弟多少回了。
林洲表现得非常无害,露出一口大白牙“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做,看看你这创业的大计进行到那一步了呗。”
林汀月笑着点头,反正一个壮劳力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当即说好等一下他们一起上山干活。
出门的时候林汀月自觉带了一顶草帽,草帽也是阿爷林松闲的没事的时候在家里编的,能挡太阳又能挡雨,非常结实好用。
林洲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长袖长裤,衣袖裤脚用绳子扎紧了,身上带着一股驱虫水的味道,肩上还扛着锄头,看起来很专业。
他瞄了一眼林汀月的打扮,心中肯定他今天穿的这身肯定是他们阿婆做的。
林汀月从小就长得白白嫩嫩,家里两个女人给他做的衣服都是花里胡哨的,总爱给他绣点小东西,林洲很久之前就怀疑他哥像女孩子似的喜欢漂亮的东西,就是从小被他家阿婆和妈妈宠出来的,他今天穿的这身也极其飘逸,衣裤的袖口都是宽松的,穿起来爽快,但是到山上不定能碰到什么蛇虫鼠蚁,这样真不专业。
林洲刚说提醒,但一想到能让林汀月自己体验被蚊子咬得浑身是包,应该就能让他知道上山该怎么穿了,当即闭嘴,暗笑要给他个教训。
“东西放后面,上车。”林汀月潇洒的指指小皮卡后车厢,有了新车,他今天终于不用骑自行车或者开小摩托去月亮湖了。
林洲把东西放到后车厢,拉开副驾驶,小皮卡虽然只有前面两个封闭座位,但是座位还算友好宽敞,林洲接近一米八几的个子腿也能伸直,他满意的点点头,车子外形虽然不太好看,但这车真挺好用啊。
林汀月从后视镜里把林洲左看右看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压住嘴角的笑容,发动汽车。
山上干活的人早早就到了,今天是工作的第三天,清理山上杂草的人已经掌握了做事节奏,为了能避开太阳,他们很早就过来开工,避开太阳最毒辣的几个小时,剩下干活的时间并不长。
为了能按时完成活计,顺利拿到工资,所有人都工作的很效率。
招来做事的都是和林明熟悉的同村长辈,林洲一车子就叔叔伯伯婶婶的叫了几声,然后便很快的融入他们,一起开始干活。
林汀月见林洲自觉将自己安排好,便没有管林洲,直接继续自己前几天的工作。
明面上是勘测山上的地形决定种植的东西,实则收割野草生机,让之后清理得更方便,林汀月做起事来相当快。
用心投入干活的时间过得格外快,十一点过一点,提前被儿子拜托过的刘淑芳便开着小三轮带着糖水到了。
此时所有人都暂时在树荫下歇息,刘淑芳直接提着一大桶绿豆糖水过来,让他们自己拿茶缸、水瓶来盛。
林洲一直和他们一起干活,此时休息喝糖水也一起,刘淑芳给他递了个碗,他当即盛了一碗没沾碗沿直接往嘴里倒,绿豆糖水清甜还凉丝丝的,一入口就知道是在井水冻过的,林洲喝完一碗,又倒了一碗。
刘淑芳不见大儿子,便问他怎么还没下山,林洲估计他哥还在忙,看了手机时间没有犹豫的给他拨了个电话。
林汀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没接通对面便挂了,他看了眼来电人顺便看到了时间,便知道林洲是催他下山的,便走捷径下山,下山不费力气他走得快。
林洲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让刘淑芳看多了他几眼“回家里喝,这些是煮给你阿伯阿婶他们解暑的。”
一样捧着茶缸水壶喝着糖水的中年人们都笑了,让刘淑芳别分得那么清,都是他家的东西,林洲也嘻嘻笑说是。
林洲没一会儿便看到他哥从山上下来,林汀月白皙的脸上在太阳下泛着一层水光,明显满脸都是汗,等他把帽子摘下来就露出额头上压出来的红印子,有些长的头发黏在他脸上,出过汗的他在阳光下显得更白了。
“喝碗绿豆汤。”林洲把手里的碗递出去,一边观察他宽松的裤脚,仿佛不经意的问“看你这宽裤脚,没有蛇从你脚往上爬吧?”
林汀月接过碗,喝了两口,垂眼看到林洲胳膊上被虫子叮的两个大包“我又不招虫子,没被咬到。我今早闻到你喷了一身的驱蚊水啊,难道阿婆做的驱虫水威力不够?我看你胳膊都被咬花了。”
“哈哈哈,你弟弟从小就招虫,和阿婆的驱虫水没关系。”刘淑芳替小儿子挠了几下手臂上的包给他止痒,脸上的笑止不住的给婆婆的驱虫草正名。
林洲听到林汀月说没被咬一脸不可置信,他从小就是个招虫子的体质,这种被咬得浑身包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没想到全副武装的他居然比完全没有做防护的哥哥还要受蚊子欢迎,难道是他特别吸蚊子?
林汀月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喝完剩下那两口绿豆汤,对林洲道“下午你就别来了,别没看到我被咬,反而自己被虫子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