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儿那场病,绝对跟商明月脱不了关系。
他其实当时就想掐死商明月的。
但他确实不敢。
他不敢让商明月死,也不敢要让她这个身体受伤。
黑水王一掌打死月儿,却同时让商明月死而复生,那是不是说明月儿也有这种机会?
那现在,月儿是不是也一样守在商明月附近?
他想,是不是可以找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来帮忙?
不是都是说什么赏善罚恶吗?他的明月儿那么好,不是该赏吗?
这场旱灾,他的明月儿救了多少人啊!
这些他不熟,嗯,可以请教一下程太医。
想到这里,赵宁站起来就要走。
心里又余恨未休,冷冷的再看一眼商明月,呵,这就晕过去了?早着呢!
就这一眼,他发现,晕过去的商明月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对上,她的眼睛,似嗔似怒似无奈更是痛苦。
赵宁在觉得心跳都停了,他手忙脚乱的掏出药包,因为太着急了,药丸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了,拣了一个,捏开蜡,就喂到明月嘴里。
这药遇到口水自动化开,顺着喉咙滑下,没一会就润到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赵宁已经把明月抱起来,还手忙脚乱的帮她拍了几把裙子沾上的灰尘,又把她放到床上。
等他忙完这些,再看明月,发现明月已经泪流满面。
赵宁慌了。
“月儿,是不是哪里还难受?别怕,我抱你去找程郎中。”
他一把抱起明月。
明月反手紧紧抱着他,泪流满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摇头。
赵宁就不敢动了。
明月紧紧抱着赵宁,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她想起许多许多。
想起派出所门口那个孤零零的行李箱,想起在公安局旁边宾馆两个月无望的期盼。
想起外婆家那混乱的十几分钟里,父母的愤怒,舅舅舅妈的鄙夷。
想起十二岁前的鲜花和阳光,十四岁后的嘲笑和失望。
想起客厅上挂满的乔主任和他学生的获奖合影,想起节假日她家客厅里师生的欢声笑语。
想起宋主任有无限的耐心去做一个网瘾少年的工作,却从来没有耐心呵护过她的自尊与脆弱。
为什么别人都能从父母那里得到无原则的偏爱,而她不但没有还要求特别严苛。
……
想得太多了,泪水就流不完。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早在十六岁那年在二十二楼楼顶徘徊的时候,她的泪水就流干了。
可是,现在在赵宁宽厚的怀抱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性的气味,明月就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