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叫得凄惨又痛苦。
傅寒辞伟岸的身躯和楚轻盈一起站在长廊下,两人皆是面色平静地观刑。
“娘!”楚蓁蓁哭喊着,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踩到裙角绊倒在地。
她想起来,又丧失了所有力气,只能爬着到了魏氏腿边,扯开行刑的宦官。
楚蓁蓁站起来,手颤抖地抚着魏氏脸上的血,“娘,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我原本以为只要呈上了罪证,楚家满门被诛,我们就能摆脱困境了,但……”
“为什么?”魏氏打断楚蓁蓁,额头上被割了一块,鲜血流入她的眼里。
她眼前一片血腥,大睁着眼看楚蓁蓁,不哀嚎了,而是恼怒地质问楚蓁蓁,“你大伯父赤胆忠心,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你为什么要帮着奸人构陷他?”
“幸亏你是失败了,你若是成功了,你知道他会尸首分家,被后人唾骂,遗臭万年吗?这对一个忠臣,对世代忠烈的楚家,简直是千古奇冤,他们宁愿全部战死,也不能背负叛国投敌的罪名,你怎么能这样做?!”
楚蓁蓁一愣,“可是娘,不是你教我这么做的吗?”
在她的梦里,魏氏勾引楚恂,让楚恂和楚夫人离了心。
魏氏要带着楚恂和全族,投入到谢疏慧的阵营。
楚恂没那么做,谢疏慧安排人火烧粮草,致使楚明骞战死。
谢疏慧让她呈上楚家通敌卖国意图谋反的罪证,揭发楚恂,她做了……所以,娘从一开始勾引楚恂的目的,不就是要攀上谢疏慧,给她谋一门好亲事吗?
楚家满门被诛,跟娘有着直接的关系,是娘领着她走上了这条路。
可魏氏此刻却说,她从来都没想要楚恂死。
“我喜欢楚恂,我的计划是让他投入到谢氏的阵营,助四皇子坐上皇位,那到时楚恂会被封侯拜相,楚家无比荣耀……”魏氏根本没想过害楚恂。
楚二死的早,她对楚二本来就没有多深的感情,在后来的十几年里,孤单寂寥,夜夜孤枕难眠。
而且她在深宅中接触过的男人屈指可数,所以她渐渐就把目光瞄在了英武不凡的大伯哥身上。
她每每看到楚恂对赵氏的情意,就替姐姐恼怒楚恂的薄情,又羡慕嫉妒赵氏被楚恂爱着。
她多想替代赵氏啊。
她很早就想勾引楚恂了,一直在似有若无地对着楚恂展现自己的风姿,即便楚恂厌恶,她也没放弃,一直在寻找机会。
“娘,楚恂该死!”楚蓁蓁心里是恨的。
因为楚轻盈就在不远处,她不敢大声说,贴在魏氏耳边道:“他故意对我们母女好,视我如亲生,是因为他要让外人以为他把那份遗诏放在了他在意的人手上。”
“他在把灾祸往我们身上引啊,娘,这种男人怎么值得你喜欢!”
楚轻盈正好想到了这点,神色自若地跟身侧的傅寒辞聊了起来,“傅督主觉得我爹利用了魏氏吗?”
“利用了,楚将军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愚忠。”傅寒辞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自然是真心实意地夸奖人的。
“不过那也是魏氏勾引他在先,若是魏氏能安分下去,或许在交出遗诏时,除了换楚夫人和你们的安然无恙,他也会带上魏氏和蓁姨娘,只可惜……”
楚轻盈示意那几个宦官把匕首塞到楚蓁蓁手里,让楚蓁蓁亲手对魏氏行刑。
楚蓁蓁双手颤抖着,闭上眼,猛地朝魏氏的脖子刺下去,痛苦不已,“对不起娘,你没有痛苦地走吧,以后女儿会代替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首辅夫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让蓁姨娘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往后蓁姨娘都会活在罪恶、痛苦和愧疚中,这比直接杀了她残忍。”傅寒辞看着那血腥的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地替楚蓁蓁求情。
“何必呢?其实你知道梦中楚恂死后,魏氏给他殉情了,不是吗?”傅寒辞基本可以确定,跟楚蓁蓁做了同样梦的人,是楚轻盈。
楚轻盈面上没有情绪起伏,“某个朝代的灭亡是一只公鸡引起的,有人告诉我这叫蝴蝶效应: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整个州的一场龙卷风。”
楚轻盈在说,魏氏就是那只蝴蝶,所以引发一切的魏氏,是最该死的。
傅寒辞挑眉,“受教了,也就只有首辅夫人,能把自己的狠毒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魏氏没有让楚蓁蓁继续下去,她一头撞上柱子。
楚蓁蓁却几乎疯癫了,还在狠狠地刺着魏氏,崩溃地对楚轻盈大喊,“最后当了皇帝的人不是三皇子,是傅寒辞!”
“他算计已经坐上皇位的三皇子,让三皇子暴露了女儿身,他夺走了皇位,将三皇子变成满心情爱,为他生儿育女的普通妇人,到后来他为了皇权,纳了很多嫔妃入宫……”
“这才是最终最后的结局!”
所以那天晚上在东厂外,看到三皇子沦陷在傅寒辞的亲吻里时,她才对三皇子又同情又嘲讽。
楚轻盈:“……”
这个话本作者,到底是想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啊?
一开始她穿越回来的时候觉得,这应该是她的大女主文。
后来发现三皇子是女儿身后,觉得可能是三皇子的大女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