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没几步就跑到凉亭,仗着身高都不用挤开围在一块的宫人,居高临一下子就看到了被安雅萍抓住手检查的公主崽。
眼见不是她的公主崽落水,穗穗一下子放下心来,才有旁的心思去看周遭,在鹤池里面扑腾的夏茵只剩下脑袋和手在哗啦啦地划水,嘴里还在嚷着“救命”。
舒兰见到神兽,越过挤成一团的人群,凑到神兽面前,隐隐带着些许求夸奖的语气,“神兽,我把她扔下去的。”
只不过,话的内容十分不友善。
但穗穗也不是什么帮理不帮亲的家长,更何况是夏茵她献使坏心思,活该。
穗穗低下头抿着嘴蹭了蹭舒兰的脑袋,小心地避免弄坏她精心打扮过的发型,显然并没有因为看到她“不善良”的一面而厌恶。
察觉到只要站稳就淹不死的夏茵泡在水里仰视着面前的一幕,刺激、恼怒的情绪一下子上来,声音尖锐得叫人头疼。
“神兽,长公主不仁,将臣女扔下水池,您怎么能是非不辨?”
“放肆!”舒兰厉声鹤池,冷眼看着还在水里的夏茵,“我道承恩侯府怎么落魄成如此不堪模样,但从承恩侯府三代女眷身上就能看出来,一脉相承的恶毒愚蠢,不思进取只想着走捷径上青云。”
她站在高处威严地望着狼狈的夏茵,“夏茵,莫不是以为你承恩侯府的算计很高明?”
蠢到她都当戏看。
哪怕她今日真落水被救,真以为就一定要嫁入承恩侯府?
荒谬!
穗穗还没见过舒兰这般有威严的模样,完完全全能独当一面,脸庞还带着稚嫩,哪怕还有未曾完全褪去的脸颊肉也不影响她已经长大。
夏茵落汤鸡一般地站在鹤池里面,没有人敢擅自前去救人,无论是从处境还是气势上,被人撞见这一幕都得同情乱带倔强又狼狈的夏茵。
可惜这里没有人欣赏她的表演。
“长公主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夏茵非咬死不认。
但舒兰并不需要她亲口认。
“收买宫女、窥伺公主行踪、谋害公主、承恩侯府公子误闯后宫……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很好奇,你们在行动前想过该如何平息吗?”
总不会认为只要尚了公主,就能把这些都抹平吧?
不会吧?不会吧?
安雅萍瞧着夏茵的难看的脸色,已经忍耐了许久,“可真是又毒又蠢,都没想过后果?”
她听了都觉得荒诞好笑,把皇家当作儿戏不成?
哪怕今日就是运气不好被她撞下去,再倒霉到极点被男子救起来,更加惨绝人寰的被人撞破,可公主宗室若是宁死不嫁,性子刚烈点的,家里强势一点的,可能就得去死了。
当然不可能叫自己去死,肯定是让别人去死。
一个破落的侯府,一个漏洞百出的拙劣算计,虽然不可能真的把人弄死,但姑娘家直接宣称祈福几年,或是宁愿常伴青灯古佛都能把事情暂时平息下去,剩下的时间里,想要收拾认还不容易嘛。
穗穗听了又忍不住想起她崽的遭遇,为什么她的经历就那么惨呢?
思来想去,都怪德元帝不出头!
德元帝:甩来的锅可真是稳稳地套在我头上。
主要是那时的舒兰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不说这浑天的气势,光是能把夏茵扔下去的臂力也无法比。
还是她会养孩子。
穗穗忍不住自夸起来。
夏茵不开口,舒兰就没有心软地,自作动情地叫人把她捞上来,要么就自己爬,要么就在水里泡着。
而还想着捡公主漏的承恩侯府二公子已经被舒兰安排的太监摁住了,别以为小太监就都是瘦弱的,不说别人,就安承观身边自小陪着他到处蹦跶的小太监生命力极强,手脚力气更不是旁人能比。
舒兰听着修竹的禀报,该抓的人也已经抓了,皇嫂那边也通知到位,剩下好像没有她要发挥的地方,起身就要离开,“对了,你们好好守着侯府小姐,若是没有求你们救人,就莫要自作主张。”
显然,夏茵想要上来,求人吧。
但以她还看不清形势的脾气,只能等着荣皇后派人提审的时候来捞了。
舒兰见神兽停下来不明所以,穗穗却是不想就这么离开,然后顺着鹤池旁边的出口走去。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在她后面走。
可惜穗穗的四条腿不是白长的,一下子就把人甩开了,看得见背影但就是追不上,舒兰人都懵了。
看见四个太监像是抬猪一样抬着一个还在大喊大叫的男人,穗穗眼睛一下子亮了,直接冲上前去,把安承观的几个小太监吓得够呛,手里的男人就那么不幸地摔到地上。
“该死,你们知道”
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把叫嚣的话说完,立刻化为一声因为剧痛发出的惨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