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婚我迟早会跟你离,但不是现在。现在离婚,不就坐实了那些谣言吗?姓宋的,我知道你恨我,但世尧他却是无辜的!他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因为我们俩的恩怨就连他也不顾了呢?”
宋文璋不搭腔,但他唇角那抹越发明显的讥讽却表明了他此刻的态度。
梁曼华面色猛然一变,“宋文璋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也信了外面那些......”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姓宋的,你怎么敢?”梁曼华眼中的焦急瞬间变成了惊愕与愤怒,“你明知道世尧是你的儿子,可为了那母子俩,你竟忍心连他也一并算计进去?”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你、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耻辱!他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丑陋人性与利益结合的产物。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欢迎过他。”宋文璋神色漠然,冷冰冰地说道,
“而且梁曼华,宋世尧当真无辜吗?当年你在婉茹车子上做了手脚,想要害她。时年本来不会被牵连的,是他撒谎将时年引上了车,时年才会有此一劫。”
“你看,你从小就将他养成了一个弑兄的怪物。这样变态又狠毒的怪物,怎么可能是我宋文璋的儿子?他骨子里流着你冷漠的血液,还有洪英豪狠毒的基因。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
“不,不是的。世尧那时候还小,他只是不懂事......”梁曼华猛然后退几步,发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恨意,
“他不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他只是嫉妒宋时年能够得到你的偏爱与关注,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宋文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你对他好一点,又怎会间接害了你的宝贝儿子?”
“别狡辩了,你们母子俩一脉相承地令人恶心!”宋文璋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梁曼华,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离婚协议你到底签不签?”
梁曼华眼中再无当初的半分爱意,“如果我不签呢?”
宋文璋转身就走,“你不签,那就等着打离婚官司吧。骤时若闹得满城风雨,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要我签也可以,除非你明天登报澄清,告诉大家世尧是你的骨肉。”梁曼华道。
宋文璋用一种“你怕是还没睡醒吧?”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叫宋时年。”
“你以为宋时年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宋文璋,你知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骗了你也耍了我?”见他已经拉开了车门,梁曼华忍不住恨声吼道,
“我告诉你,容婉茹根本就没死!那场火灾只是宋时年放出来的烟雾弹。他为了利用你,连他亲妈都不肯放过。这样心机深沉的狼崽子,你就不怕被他反咬一口吗?”
宋文璋背脊一僵,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死了!”他缓缓转身,一直稳定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破了防,就连声音都跟着哽咽了起来,
“她其实早就死在十几年前那场车祸里了,是我一直不肯放过她,不肯承认而已。我怕没了她,我的世界就会崩塌,我就再也撑不下去了,所以我一直不肯让她解脱。但,现在我不在乎了。”
这一刻,他身上那些玩世不恭、风流浪荡悉数褪去。
那双已经染上岁月痕迹的眼睛像是荒芜过后的寸草不生,只剩下满目的苍凉与死寂。
梁曼华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但细细想来,初见时他不正是这般模样吗?
那时候的宋文璋深情又专一,仿佛把全世界摆在他面前,他眼里也只容得下一个容婉茹一般。
哪个女人不想得到这样的金龟婿?
她见他第一眼时就动了心,发誓要把这个男人收入裙下。
可当她用尽手段得到他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宋文璋,你当真爱惨了她......”
“是。可如果能够重来,我宁愿她从未遇见过我。”
宋文璋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换上了那副冷漠又讥诮的神色,
“梁曼华,我有我的报应,你也会有你的报应。我的报应我会坦然接受,那么,你的报应......你准备好了吗?”
。
三日后。
宋家老宅,书房。
“老爷子,狮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洪英豪已经落在了陈国安手上。据说梁家的人原本是抢在陈sir之前找到了他,结果那帮饭桶没用,不知为何又被他给逃走了。他也是运气不好,原本已经躲到了前往马来的船上,结果又落到了陈国安手里。”
“这次被梁爱仁派去狮城的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周猛,此人做事向来稳妥,怎么会轻易让洪英豪逃脱?”宋庆德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
“依我看他们这是联手做了一场戏给外人看。怕只怕洪英豪早就被梁爱仁说服,心甘情愿做他替死鬼了。等着吧,洪英豪一回来,香江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要属下去做了他吗?”心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庆德:“不必。这件事不用咱们插手,自会有人解决的。”
“老爷子英明。”心腹道,“还有一件事,梁爱仁手底下的另外一个心腹阿宽前两天突然飞去了苏黎世。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要不要继续跟踪下去?”
“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他去苏黎世做什么?”宋庆德缓缓坐直了身子,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苏黎世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惦记的?”
心腹讪讪一笑,“谁知道呢,苏黎世最出名的不是银行吗?莫非姓梁的准备携款潜逃?”
“苏黎世银行除了存钱,还能存放贵重物品。”宋庆德面色骤变,“不好,梁爱仁这狗东西怕是准备和咱们来个鱼死网破了!”
见他这样,心腹连忙道:“老爷子放心,属下不会让他有机会活着回到香江的。”
。
为了做戏做全套,顾明臻亲自带着洪英豪往狮城跑了一趟,又处心积虑地演了一出大戏给旁人看。
连续几天耗尽心力,回到香江后她终于撑不住,匆匆洗了个澡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一觉黑甜,等她再次醒来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顾明臻还准备赖个床,齐弦姿突然拿着报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臻臻,不好了。梁老爷子昨晚留下认罪书,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