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簇拥着入了将军府的大厅。
江蕈瞧着这座十几年未有翻动过的老宅子,内心五味杂陈。
母亲未生病之前,偶遇祖父母、大舅父他们返京,必携带自己回到这里家人相聚。那是母亲少有开怀地时刻,让年幼的江蕈感知到:回张府,母亲是开心的。
刚坐下,仆从沏上热茶。
门房的老仆,大家伙都唤他忠叔。白发苍苍早就可以归家养老,但是在将军府当值了一辈子,不愿歇,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打理着老宅。
忠叔年纪大了,走路有点儿迟缓。见几人在厅内,逐一过来行了礼。
江蕈眼下是三人中,地位最尊者,她赶忙去搀扶他:“忠叔年老,不必行此大礼。”
忠叔乐呵呵地笑道:“能见到二小姐所出的小小姐,如今这通身的气派,老奴我当真是开怀。”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褶皱忽然一顿道:“大夫人你们三位还未用午膳吧?我早就命厨房备好了饭食。”
“还是回自己家好哇,饭菜都是热腾腾备好的。忠叔快让他们摆上桌,你是不知,我和大嫂一入城就去了庆阳侯府那贼窝,饭也没吃,空腹到现在。”小姨母嗓门洪亮,冲着忠叔吩咐。
大舅母偷窥了眼江蕈的神色,怕她心里不好受,责备道:“哪有你说的那般饥饿,”她心疼江蕈心路走到今日的艰辛,握其手掌,轻轻拍了拍:“咱们娘仨许久不曾团聚,今日也没大摆宴席,就一块儿吃个便饭。”
小姨母是快人快语,说完才回过神:那人再不好,毕竟是阿蕈的父亲,疏不离亲,刚才话说的怕是惹她难过。
内心有点儿惴惴。
江蕈收敛起在外人面前的凌厉之气。她低着头,眼睛忽然瞧见地上,那砖缝之间一株不知名的野草,竟然在这深秋之际,萌发出绿意。
她感激这两位亲人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的感受。
恬静得浅笑,江蕈淡淡开口:“无碍的。大舅母,小姨母你们放心,我已看开。不是自己的不去强求,功名利禄如此、六亲之情也当如此。”
小姨母听着心里涩然,真想给世间女郎塞一个道理:情窦初开自然美好,但寻找郎君之时,千万别只顾念着自己欢喜,也需考量一番,这儿郎将来是否能做称职的爹不是?!
大舅母吩咐道:“忠叔吩咐厨房热一壶好酒,待会和饭菜一起端上来。”
“好,好,我这就命人去厨房。”
忠叔老了,看着将军府一代又一代人,从幼童到成年,有些成婚生子,有些战死沙场……
他守着这将军府的老宅子,在他们偶尔回来的时候,被他们使唤,为他们做点事情,忠叔觉得欣慰。
饭菜与酒,很快摆满了一大桌,整整十二道菜。
洛国女子饮酒并不稀奇,三人在西厢房,小酌小饮,就着家里老厨娘烧的饭菜,温馨的用了一顿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