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着急的右相出言打断:
“自古以来,徭役和服兵役就是百姓应尽之责。这几年我洛国国内太平,并未大战事。百姓要效忠陛下,肯定是自愿服徭役,修筑河道,以报陛下隆恩!”
史进字正腔圆地高声说道,他站在大殿中央,与跪着的范团形成对峙。
左相与其他臣工,瞧着上次朝会还一团和气的两人,眼下剑拔弩张。着实瞧着稀奇。
特别是这范大人,所言恐征用灾民为徭役去修筑河道,而激化民愤。左相与几位大臣忧心忡忡,早前私下去南书房谏言,陛下并不搭理,不了了之,眼下竟然被范团提出来。
左相与户部尚书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心照不宣静待后续,看狗咬狗。
范团看了一眼,说话这般道貌岸然的史进,暗骂:老匹夫你说得好听,这么肥美的差事你怎么不干?若不是太子妃点拨,自己可是被他推进火坑还浑然不觉!
范团等右相说完,声音阴沉道:“右相大人出身世家,自然不知底层民众的疾苦。”
她朝着道明帝继续陈词:“微臣出身贫寒,吃尽苦头方读了些书,幸得陛下垂怜,为国效力。黄河两岸特别是汴州等几个州县洪涝最为严重,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已经够可怜。若官府强征他们为徭役,定会遭百姓谩骂,遭史书诟病!陛下您是英明的君主,不可徭役啊......陛下!”
姬无由只知江蕈去找这位范大人做了笔生意,却不知顺道也办了这么一件不得了之事。心中甚是惊喜她的政治手笔。
左相看着这“刚正不阿,心系百姓”的范大人,又扭过脖子去瞧大门外,看看今日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
这样的范大人,也让其他臣工都揣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又不敢表现明显,都垂首不语,怕被她瞧见,日后遭报复。
无论如何,若能为百姓谋福,见鬼就见鬼吧。
左相率先接过范团的话题:“陛下容禀。臣以为,范大人言之有理。从古至今,徭役之害堪比干旱、洪涝天灾。汴州几个州县自古就是产粮之地,百姓众多。一旦激起民愤,引发民变,后果不堪设想。盛世之君,的确犯不着冒此险。”
户部尚书何广,也紧接着上奏:“今年秋收的税银,不过半月就可抵京。若不强征灾民,也就多拨些银两给普通劳工,用钱能保得百姓安息、地方维稳,是划算之策。”
范团一听户部尚书这话,嘴角比银枪还难压。
她赶紧低下头又朝着道明帝磕头,陈情道:“臣昨日粗粗核算过,雇劳工不过多耗费三十多万两银子。这几年国库充盈,这点钱当真不算大事。”
说到这儿,范团得宠多年也摸清道明帝喜好名声,再添上一把火:“陛下乃千古一帝,治世明君。定然做不出强征灾民服徭役,这种易被后世讨伐之事。”
右相的脸色到此刻,彻底变黑了,灾民充作徭役,事情可以这么办,但是话不能这么挑明说。
他从太子那接过安置灾民的事务。地方几个门生将之前朝廷拨款安置灾民的银钱,孝敬自己一份,他们自然也会装进口袋一份,是以落实到百姓身上就少之又少。
他绞尽脑汁,方才想出这么一个用徭役“安置”灾民两全其美的法子。
被他们这么一说,倒成了一个损害圣誉、残害百姓的举措!
之前参太子挪用银两,在这番激烈地争吵之下,显得不算回事儿,道明帝斥责太子办事不力,日后须用心。
太子殿下躬身受教:“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前期花了不少功夫,斥责一顿就完了?
右相还欲开口。
被道明帝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