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皇后娘娘神色如常,操持着后宫有条不紊的过年。
大红灯笼,高高的挂在各宫房檐下,添上节庆的喜气。
道明帝自从那天拟完废太子诏书,便也彻底清闲下来。
召见白云道长,看其畏畏缩缩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道长乃世外高人,缘何因红尘之事恐慌哇?”
白云道长吞了一口口水,回道:“钦天监不敢言之事,陛下来问,折煞老道,又得陛下圣旨重修白云观,恐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以忧虑。”
这番话说的道明帝心生欢喜,气定神闲地说:“道长坦言,已解了我的烦心事,眼下年节就不留你在宫中。”
送走白云道长,道明帝就日日宿在禧秀宫。
史贵妃自从得知太子被废,事事顺心,又被陛下夜里滋养,整个人像年轻了十岁。
今日她穿了一件织金大红牡丹襦裙,头戴金步摇,耳佩白玉长耳铛。端的上富贵华丽,整个人美艳的若光芒聚合在身。
三皇子都已十六岁,来拜见母后,二人站在一处,却像姐弟一般。
史贵妃朝内室指了指,示意陛下正在午休,让三皇子说话轻点声。
“母妃气色甚好,像儿臣的姐姐似的。”三皇子压低着声音,笑着打趣道。
“去去,你这孩子,还这般玩笑,”史贵妃嗔怪道,然脸上笑容比刚见到儿子时更甚,“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你可要在你父皇跟前好好做事,嗯?”
“儿臣明白。”三皇子斩钉截铁道。
史贵妃想起一人,叮嘱道:“四皇子最近似乎与之前不大一样。”
三皇子嗤笑一声:“或许四弟,也焕活了心思。”
细想再三,史贵妃语气带着嘲弄:“贤妃一辈子本份,在后宫谨小慎微,没成想生个儿子,却是个有小胆儿的。”
“母妃的意思是?”
史贵妃笑的冷艳,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
三皇子听后,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神情,笑着赞道:“母妃好法子,儿臣听您的。”
不同于其他宫,这两天东宫的奴仆忙的屁股不沾板凳——搬家。
今儿初三,宜乔迁、宜出门远行。
姬无由居住东宫多年,一朝被废,搬出宫门,可不是两手一拍就走的。
这东宫内但凡涉及他日用之物、办公之物、书籍、古玩、甚至摆饰......都是要带走的。
怀秀公公身为东宫总管,原就十分上心,写了一张单子呈给姬无由,以防遗漏。
姬无由看罢,面色沉静道:“照单子去办。”
江蕈慢悠悠踱步走过来:“怀公公,泽文馆的字画你可别忘记了,那老鼻子值钱。”
怀秀公公笑的温和:“奴才谢太子妃,若不是您提醒,差点儿忘了。”
说完,一招手,又唤来两名小太监,去泽文馆取那些珍贵的字画。
可别小瞧,估摸着这些名家字画、前朝孤本等能装满三大木箱子。
姬无由好笑的看着她,调侃道:“你这是要将东宫搬空了?”
“难道,不能搬走吗?”江蕈反问道。
“父皇并未派内务府之人来监管,东宫之物,我眼下自然还做得了主。你若喜欢什么,尽管拿。”
姬无由宠溺的悠悠说道,打量她听完这话唇角的弧度。
他的太子妃可是一个小财迷,若是东宫的地砖能撬了卖银子,怕是她也会命人撬砖。
“既如此,不拿白不拿,”江蕈笑嘻嘻的说道,“德仁殿你那张金丝楠双月床,木匠做的不错,若是动起来,一点声响也无,且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