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蕈花钱请来的,男清倌,正捧着一本厚实的千字文,一字一句朗读着:“爱育黎首,臣伏戎羌。遐迩一体,率宾归望......”
支着脑袋的刘合宜,忽然腰板挺得笔直,嗓门洪亮,指正道:“率宾归王。你怎又读错字?!”
似乎从未遇到这样的客官。男清倌委屈巴巴道:“小的若是有钱人家的儿子,怎能走上这条道,家贫,没读过什么书......”
说完神色悲伤,一只手抓住刘合宜的衣摆,弱柳佛风惹人怜爱。
刘合宜心知,风月场上的话,岂能当真。
她摆摆手:“你且退下,她当真是钱多的烧的慌了.....”
一抬头看见江蕈走了进来。
江蕈忍着笑意,朝那小清倌扔了一锭碎银,命令道:“下去。”
“是。”
刘合宜不满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般辛苦,你不将银子给我,反倒给他。”双臂环抱,坐在靠椅上。
江蕈找了张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我听说某位女郎,不爱蓝颜,爱红颜。我特意为你找了位清俊的小倌,伺候你。”
“嘿,你也听闻此事了,”刘合宜来了精神,“你是不知当时史贵妃的表情,跟砸了染缸似得,五彩缤纷。”
江蕈笑的落井下石:“你快说,你母亲怎么责罚你了?”
这?
收敛了刚才的眉飞色舞,刘合宜闻言,蔫了不少。
“你可真讨我嫌,”刘合宜撅着小嘴,嘟囔道,“我娘当时未听清,后来听说此事,罚我抄一千遍女戒。”
说完,刘合宜伸出右手,手指根根圆润白嫩,她可怜兮兮道:“阿蕈,你瞧瞧,我这手指都抄肿了。”
“也算你机警,这下史贵妃彻底绝了心思。”江蕈夸赞道。
刘合宜连连点头,不愧是她友:“你这话说的深得我心!”
“瞧你神色欠佳,可是忧你考女官之事?”江蕈问询道。
“嗨,被你猜中了。那三皇子当真是锱铢必较!”刘合宜愤愤道,“礼部放出风声,今年监考,陛下有意让三皇子做主考官。”
江蕈点点头,这事她知道,陛下已有意为三皇子铺垫,蓄力。
但这事与刘合宜考女官何关,莫非?
江蕈眼神微眯。
“不错,那三皇子在礼部已放出话,左相府的六小姐德性有亏......”刘合宜呜呜咽咽,“我叔父虽在朝为左相,你说若是碰上右相,他还能掰扯一番,可此人却是陛下的三皇子徇私仇。”
江蕈神思一转:“所以你只能暂避锋芒,等日后再考?”
刘合宜彻底面如菜色,如丧考妣:“只能如此,可叹我一心想报效朝廷之心哇。”
所以一向爱调笑少年郎的刘合宜,今日也没了心思。
江蕈沉思半晌。
刘合宜打量着她,满含期待问道:“莫非你有法子?快说,快说!”
“报效朝廷也并非一定要在京都,”江蕈笑的志在必得,“眼下我可为你指一条路。”
刘合宜“腾”的一下越起身,朝着江蕈作揖,玩笑道:“小生,先谢过女诸葛。”
江蕈大笑不止,抬手轻轻戳了戳她额头。
“中南王,等过了元宵节就要赴任,这事想必你也知晓。”
刘合宜点了点头,压着声音神秘道:“知晓,圣旨还是我叔父与陛下一道拟定。”
“各个王爷在封地,都有自己要用的官员,六部设置也与京都类似......”江蕈说到这儿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