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高宗显庆四年659年开始,至则天顺圣皇后长安二年702年结束,四十三年间,通过进士科选拔上来的人才,几乎囊括了唐玄宗开元时期的大部分宰相及文坛领袖。
也就是说,开元盛世的存在,不是因为李隆基,而是李治和武则天打下的基础,他们夫妇培养的这批人才,在开元时期大放光芒。
可惜随着神龙政变,关陇集团重新夺权,接下来的李显、李旦、李隆基,几乎推翻了武则天时期的大部分政策。
盛极必衰,随着贤相集团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昙花一现的大唐盛世,崩塌的道路,已经摆在面前了。
最后一位文坛领袖,张九龄的过世,已经为大变乱拉开了帷幕,李林甫不过是在为苟延残喘的大唐,续命而已。
李琩对于眼下大唐的弊端,其实还是看的比较清楚的,正因为哪哪都有毛病,而他无力改变,所以杀死基哥,已经成了第一选项。
但是他很清楚,基哥背后有关陇集团支持,杀他之前,自己需要先铺平道路,否则前脚杀基哥,后脚关陇集团就会杀了他。
这是政治斗争,是阶层斗争,是国家命运之争,不是杀几个人就能改变的,要杀很多很多人,要尸横遍野才行。
李齐物当晚,又去了隋王宅。
可惜这一次,他连大门都没能进去,更别提见人了。
“请通禀一声,下臣日间言语,多有冒犯,特来向隋王请罪。”
管家张井站在台阶下,礼敬笑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阿郎眼下有事,实在是无法脱身招待李使君,您改日再来吧。”
一个人兼任的职位当中,如果有某某使,是要先称呼这个的。
使,是临时职位,但也是特派职位,是你所有兼任的职位当中,最要紧的,所以张井称李齐物为使君。
当然,排除宫内的教坊使、鸡坊使之类的娱乐部门主官,单指有行政或决策职能的使者。
李齐物笑道:
“劳烦再通禀一声,下臣满腹诚意,希望能见隋王一面,不会耽搁多久的。”
“使君见谅,就不要为难我一个下人了,眼下我家阿郎确实没空,”张井笑道。
李齐物又软磨硬泡一阵,张井挡在台阶下,就是不让他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是走了,心里也明白,与隋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宅内的李琩,眼下确实没工夫见他,杨洄王维,以及宁王府的那几个堂兄弟都来了,都在坐观事态发展。
一旦宫内来人,召李琩入宫,他们就会赶紧想办法为李琩求情。
“你挑的地方不对,在哪也别在朱雀门啊?还刚好是散值的时辰,”汝阳王李琎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宗长,你这么一闹,宗室的颜面往哪搁?”
李琩挑眉道:“我的脸在十一月初三,已经丢光了,我还在乎别人的脸面啊?”
大家已经劝说半天,但是李琩的态度非常强硬,老子打都打了,你们就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了。
杨洄还劝李琩主动入宫请罪呢,被李琩乌拉哇拉骂了他几句,喷了他一脸唾沫,也就干脆不说了。
“堂兄弟里面,最稳重的就是三郎,”李琩望着堂内众人,道:
“宗正卿要是出缺,你们要给三郎争取一下。”
老三李琳,眼下在秘书省担任秘书郎,是宁王家里,唯一一个正儿八经做事的,今年三十四岁。
眼下他也在这里,闻言道:
“十八郎的意思,这次圣人不会追究?反而会罢了李志暕?”
“我是这么猜测的,圣人英明,绝不会包庇这个狗东西,”李琩还是装出一脸的怒意,道:
“官居宗正卿,礼法历法宗法,倒着背,他都能背下来了,结果就是这么安排的?如今全天下都在咱们家的笑话。”
李琳是个相当有智慧的人,历史上,也是他继嗣宁王爵位,而不是老大李琎,李琎明摆着就是个花花公子嘛,你瞧他那两个外号:“花奴”、“酿王”,听起来就是不务正业。
李琳皱眉看向其兄长,道:
“咱们出门的时候,阿爷似乎也并未担心,可见他老人家认为,圣人此番多半不会重惩十八郎,那么李志暕肯定就跑不了,罢官还真有可能。”
事情闹出来,终须一个结果,李琩和李志暕这两个站在对立面的,必须干一个,李隆基眼下可不想收拾李琩。
要么不收拾,要收拾就直接干废,很显现,今天这件事还不足以干废李琩。
那就只能委屈李志暕了,以他的威望,本来就不足以担任宗正卿,身份是够了,祖父为李渊十二子李元则。
但是他的上一任,可就比较牛逼了,嗣鲁王李道坚,眼下左监门府将军李宇的亲爹。
两个一比较,李志暕还真就不行。
“若真是出缺,你愿意干吗?”李琎诧异的看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