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瑶无疑是一个尤物,风情万种,骚媚入骨的那种。
再加上是个寡妇,长安城惦记着想睡了她的不在少数,因为她还是杨玉环的姐姐。
杨玉环究竟有多大魅力,能被圣人宠幸至此,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他们觉得,也许从杨玉瑶身上能找到答案。
独孤士明自从在一次宴会上结识杨玉瑶之后,便与后者联系频繁,他觉得自己年少英俊,威武阳刚,应该是杨玉瑶这类寡妇最喜欢的类型。
中年妇女喜欢小鲜肉,确实是普遍现象。
而且杨玉瑶跟谁打交道,都总是表现出一股浪劲,会让男人心痒难耐。
崔素娘在杨玉瑶的带领下,进入花萼相辉楼,请太子过目。
“好相貌,博陵崔氏的大家闺秀,端的是天生丽质,出水芙蓉,圣人好眼光,”李林甫只是打量了一眼,便开口赞叹道。
李隆基哈哈一笑,看向太子:
“朕亲自过问文学,此女是有教养的,若是嫁给朕的孙子,其父崔峋,朕定不能薄待。”
太子李绍也是仔细的审视着崔氏,容貌确实不错,可见杨玉瑶也是用了心的,不是随便找个人糊弄他,只是这丫头怎么老是盯着地面,不敢抬头呢?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李绍道。
崔素娘先是朝太子纳万福,随后缓缓抬头,眼神微抬,看了太子一眼后,便赶紧就又转向地面。
我的天,这什么眼神?
李绍此刻全神贯注,虽然只是一眼,但他还是看出猫腻了,那眼神太凌厉了,像一柄尖刀。
“你抬起头来,看着孤,”李绍来兴趣了,走的更近一些。
崔氏无奈之下,只能依言抬头。
李绍这一次,算是看的真真切切。
相貌委婉,仪态柔顺,怎么偏偏长了一双这么有威严的眼睛?与咸宜发怒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怪不得是禁婚家,你们这一房博陵崔确实得防着点啊,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自具威严,一副天生的上位者样貌。
李隆基最担心的就是太子看不上这点,因为谁也不希望娶个霸道媳妇,眼神是心灵的窗口,崔氏无疑不是善茬。
虽然崔氏一直在避免与自己对视,但李隆基是谁?他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在装糊涂罢了。
所以眼下还是挺担心太子拿对方的眼睛说事。
李林甫也看出来了,提前开口道:
“小小年纪,主母之姿,崔家调教的好啊,广平王无疑是我大唐的世嫡皇孙,王妃就该是这个样子,父母为子女,为之计深远,圣人有心了。”
大唐没有皇太孙一说,世嫡皇孙就是太子继承人的意思。
一句话捧了两个人,李隆基是不介意的,因为他没打算废太子,自然更不会干预太子会选谁做后面的继承人。
李绍则是被这句话捧的,多少有点心花怒放了,难得李林甫这个狗杂种说了一句人话。
他宠爱长子李俶,这是人尽皆知的,一来是真喜欢,再者,他必须摆出这样的姿态。
因为他也是长子,老大庆王李琮不算,颜面有损,丧失继承权,老二李瑛那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还别说,李绍越看越喜欢,正妻嘛,就是要霸道一些,帮着丈夫压制后宫,后宫稳当,那么儿子将来的继承人也就稳当,避免兄弟阋墙。
“父皇费心了,儿臣以为合适,”李绍笑呵呵道。
李隆基放心了,点头道:
“那就这么决定了,册封诏书中书省尽快准备,还有那个独孤士明,朕总觉得,外放边疆,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他这话是说给李林甫听的,也是甩锅给李林甫。
李林甫内心叹息一声,笑道:
“杨盈川杨炯有诗言: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边镇最是历练人了,他要是在下面干的好,也就一两年就会迁官,他还年轻,行政能力不足,不宜任职州县。”
李隆基陷入沉吟。
一旁的杨玉瑶闻言,诧异道:“独孤郎要被外放了?”
李绍一愣,忍不住道:
“三娘与此子颇熟?”
杨玉瑶正想解释,李林甫赶忙抢先一步,笑道:
“长安谁人不知,独孤士明与杨三娘交情深厚,常一起结伴游玩。”
杨玉瑶愣住了,好家伙,血口喷人是吧?这种事你怎么能在圣人面前胡乱编排我?
老娘自打进了长安,清清白白,谁也没碰过,还是防不住屎盆子扣下来。
她正要反驳,高力士却借机道:
“此子行为不端,风流轶事确实不少,也不知道韦昭训是怎么想的?明明有隋王珠玉在前。”
怎么想的?不想闺女做小的呗。
一听到韦昭训,杨玉瑶沉默了,她极为聪明,加上李林甫又悄悄给她递来一道歉意的眼神,所以她瞬间便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利用她来敲打某人。
玉环就曾经给她提过醒,皇城内的事情水太深,不要乱掺和。
可不是吗,我就是露了个面,就摊上事了。
李隆基冷笑道:“给独孤礼一个警告,让他约束好自己的儿子,莫要欺负三娘一个生人,否则朕可不饶他。”
“臣领旨,”李林甫笑呵呵道。
这下好了,你们不是要联姻吗?外放加搞臭名声,双保险,我看你们怎么联姻。
韦昭训肯定就要掂量了,女儿嫁给一个边疆将领,跟着去边疆,肯定不合适吧,还是一个勾引寡妇的,名声也不好听。
最关键的是,圣人明摆着不同意这桩亲事,他一味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广平王妃,算是定下了,太子也没啥意见。
李隆基说话算话,崔峋升官了,万年县丞。
从蒲州县令到县丞,听起来是降级,实则是升级,因为万年县是京师附郭县,六大赤县排第二。
杨玉瑶兴高采烈的带着崔素娘返回了隋王宅,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李琩。
“回来的时候,右相特意叫住我,跟我解释了一番,”杨玉瑶颇为委屈道:
“因为你和韦妮儿的事情,害我坏了名声,你怎么赔偿我?”
李琩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郭淑,叹息道:
“我待你够厚了,还要补偿?”
“那就继续保持,”杨玉瑶哈哈一笑,对于名声受损浑然不以为意。
反正独孤士明最后的定性,是他勾引自己,不是自己勾引他。
李琩看向郭淑,道:
“眼下还不是时机,圣人没有直言,等他真的说了此事,我会入宫,请圣人收回成命。”
杨玉瑶一愣:
“你疯了,为什么总是要违背圣人心意呢?圣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用意再明显不过了,连我都能看出来,他想撮合你与韦妮儿,你当儿子的,不会不明白吧?”
郭淑则是看向丈夫,点头道:
“是该如此,不论事情将来如何发展,我们还是要表明态度,夫君必须拒绝。”
“你也疯了吗?”杨玉瑶瞬间不满道:
“身为妻子,应辅佐丈夫做出正确的选择,你怎么总是将他往歧路上引导?”
杨绛瞪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懂的姐姐,蹙眉道:
“你就别插嘴了,长安就属你聪明是吧?我们都是傻子。”
杨玉瑶愣住了,眼神在三人身上游视片刻后,冷哼一声起身:
“我算是看明白了,拿我当外人,行,我走。”
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杨绛一愣,赶忙给丈夫递了一个眼色,李琩沉声道:
“回来!”
杨玉瑶一听这话,迅速转身在原位坐下,笑嘻嘻道:
“我就知道,十八郎从未将我当作外人。”
李琩哭笑不得的看向杨绛:
“你跟她解释吧。”
接下来,杨绛详细的解释了一番隋王宅与少阳院的微妙关系,杨玉瑶一点就通,瞬间理解道:
“原来有这么多顾忌,怪不得宁愿惹圣人不满,你也要入宫,是我粗心了,没想那么远。”
李琩还是非常喜欢杨玉瑶性格的,人家虽然也是一肚子心眼,但在他这里,始终是没心没肺,这是拿他当亲人。
何况杨家起势已经是在所难免,有杨玉瑶这个帮手,益处不小。
至于杨銛,不是靠不住,而是靠不上,做事情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这类不敢担当的性格,注定做不了大官。
大官是什么?心狠手辣,果断决绝,无情无义,杨家也就是杨国忠符合条件。
“这么说,崔峋要搬至长安了?大娘也要来了?”李琩问道。
杨玉瑶点了点头:
“我穷,没钱在长安买宅子,全靠圣人赏赐,但人家有钱,有玉环在,崔峋来长安之后,肯定不会再被外放了,所以购置宅子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惜宣阳坊没地方了,要是跟我住在一起就好了。”
老崔家肯定有钱,尤其崔峋还是禁婚家这一房的,为什么禁他们?就是因为势力太大了。
这个势力,是指在河北的势力。
大唐婚期定为三十天,就是要吸收外来贵族集团进入两京,再扶植两京走廊贵族集团。
如今河北世家,多是进入洛阳,与洛阳本地门阀联姻,再通过洛阳进入长安。
崔峋其实做完了第一步,与弘农杨联姻,那么第二步进入长安,现在也算是完成了。
家族繁荣昌盛,靠的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没有谁能一口吃成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