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颇不情愿，碍于姜公子的威仪，不敢多言，嗯了一声隐去了身形。

窗外还是那只胖橘猫眼神亮起，晃着肚子，轻轻巧巧的避开围墙顶上防盗用的带刺铁丝网，一路走远，显露出和体型不相称的灵巧。

姜榭在窗前默默目送不语。

靳伯清点收拢了所有的猫，进到屋里，向主人微一欠身。

“公子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阿靳下去忙一会儿。”

姜谢点点头：“辛苦了。”

靳伯打开自己那间小屋里的黑色乌木门扇，点亮壁灯，低头一步步向下走去，大概是要下去添食铲屎。

昨晚和夜鳞捕猎顺利，姜谢吸足了灵气，今日兴致很好。他站在案头铺开笔墨纸砚，朱笔画了几个古怪的灵符，又换黑墨画了两笔山水。正当他调好了群青，打算把勾好轮廓的山抹成青绿色的时候，靳伯登登登的从地下室疾步奔上来，气吁吁的喊。

“公子！公子！跑了！跑了！”

喊声中，姜谢一笔抹出了界，一座山垮倒在纸上。他停下笔，抬头盯着靳伯问：“那只？”

靳伯惊恐的点头：“是，它太瘦，从通气口钻出去跑了。”

姜谢咬了咬牙，细长的眼睛眯起，缓缓放下手里的笔，喃喃道：“关了十多年还能跑，哼，这小子。”

靳伯则转身出去到院子里树下草丛里一番搜索，满头大汗，却哪里还有踪迹。

这边胖橘猫行走如风，路线也很熟悉，它在房顶上抄近路，窜高走低边玩边走，还顺手抓了两只麻雀拔毛吃掉，不过两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目的地。

它走到一扇老式玻璃木门前，嘶哑着嗓子大喊了几声，门吱丫一声打开，玻璃门上悬的小铜铃叮当作响。

韩大夫光亮的秃脑门探了出来。

“阿达，这两天你又跑到哪去了！快进来！”

阿达不屑回答，抬着头扭动宽臀从韩大夫轻轻推开的门缝里进了屋。

门刚关上，一只灰黑色的瘦弱老狸猫紧跟着出现在门口。它并没有叫唤，只是隔着玻璃向里张望了张望，随后努力了三五回，奋力爬上门口的梧桐树，从树干上一路上行，走到屋檐上卧下了。

屋里，两位客人正坐在宽木椅上等着江小汀抓药收帐，江小汀低头专心忙碌，给秤量好的药一份一份打上纸包。

阿达跳上柜台，就地仰天一坐，叉开后腿低头舔起肚子上的毛来。江小汀嫌它碍事，又知道赶它不动，只能自觉把药和纸包挪到一边，让阿达占了一半地界。

歇歇忙忙，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火烧红云映在玻璃门上。陆妍在外跑了一天，见完客户回来又找江小汀一起下班。

陆妍进门时江小汀还在低头算账，还是韩大夫起身接待：“小妍来了啊，请进请进，大热天的辛苦，喝杯水。”陆妍连声道谢接过。

“等我5分钟！”江小汀手上不停，还在统计剩余的药好确定明日进货量。

陆妍端着韩大夫递来的水，在医馆里左看看右看看。举起杯要喝，结果这边还没张嘴，那边手已经开始倒了，哗啦一声打湿了下巴和前襟。

“哎呀！”陆妍惊呼。

韩大夫叹口气，又拿起桌上的纸巾递了过来。

陆妍不好意思的讪笑着，拿纸巾把自己略微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