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全国票即将过期,年前收到的包裹里有些物品只能在二三月前使用,她已经分了一些给灵芝和村民交换,但仍有一大堆,于是决定趁此机会一扫而空。
因时间已过,商场内虽人潮涌动,购物者寥寥,江言趁机迅速领完了日用品的票券,特别是那些基础的洗涤和洗护产品。
她如鱼得水般穿梭在商品堆里,直到满身大汗、疲惫不堪时,才转向布料区。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江言,是你吗。”
江言手中的针线和几块寻常的布料尚未放下,便看见两位熟悉的面孔,她们的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像是在确认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江言微蹙眉头,努力回忆起她们的身份,心中陡然下沉,那是在校时,她是江氏集团的直系后裔,而非贫穷军人家庭的孤儿。
"江言,你怎么……"两位少女难以置信,反复确认后,确认眼前这位提着成捆布料、头发散乱、满脸汗水的“村姑”,正是昔日被人私下称为“上海小姐”的资本家千金江言。
这称号背后,既有对时尚娇贵的赞美,也有对身份的微妙嘲讽。
面对她们的询问,江言选择保持沉默,记忆模糊,无法准确回应她们的名字,只是礼貌地点头致意。
尖下巴的女子则戏谑道:"你应该让明宇哥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他是否还能辨认出你那‘清新脱俗’的气质。”
尖下巴的同伴拽了拽她,愤慨地说:"别拿这种人当回事,什么上海小姐,不过是资本家的走狗罢了。”
江言避开她的唾沫,神情严肃:"你可能不清楚,我爷爷曾拥有大片土地和四位妻子,如果这事被革委会知道,后果如何,你自己想象一下。”
尖下巴闻言脸色一变,"辩解称:"你瞎说,我祖父是一位廉洁的农夫。"”
然而,她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慌张。
江言毫不客气,指出她的错误:"你爷爷是贫,不是农,纠正自己的出身再来讨论吧。
另外,你可以咨询一下曹明宇有关那件事情。他应该最清楚。”
说完,她挺起胸膛,以一种上海小姐特有的姿态,推开二人,傲然离去。
走出商场,她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深深呼吸,心中的紧张才逐渐消散。
江言内心其实满是忐忑,既担心自己的伪装被人识破,又忧虑在公开场合发生冲突的后果。
她轻轻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环顾四周,暗自感叹,自己似乎真的与这座小镇格格不入。
既然已经踏足,她决定直面问题,匆匆完成任务,然后乘坐返村的班车,总算能松一口气,期望那两个学生只是偶然经过。
然而,这种期待终究未能如愿。
三月的春风中,除了知青潮的涌动,还有珍宝岛的紧张局势和京城的某些风波,但这并未打扰到青山沟人的日常生活。
“江姑娘,你真的要去吗。”
吉庆伯站在一旁,满脸的不满,他并不愿意参与,看着江言主动请缨,他甚至觉得她有些过于冲动,寒冬腊月,进山有何益?
原定的三月初三,按农历来说,但阳历三月,廖队长就开始蠢蠢欲动,多次催促。
若非三叔拦阻,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带人进山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