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虽然被救了上来，但浑身都湿了，沉甸甸的宫装吸饱了水，压在她身上。精心梳好的发髻也被江步月摁头的时候扯散了，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狼狈得很。

几个世家公子也有些尴尬，刚救了人，没得到什么好处，反倒被人不留情面地斥责离开。几人面上都有些不忿，但最后还是顾忌着萧嘉的面子离开了。

那侍女也被捞上来了，萧嘉第一时间就赏了她一巴掌，“你个小贱人！方才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不是奴婢……”

“不是你还能有谁！御花园里就我们三个人！江步月已经落水了，不可能推我。难不成是鬼推的吗？”

萧嘉也许不知道，她口中的“鬼”，如今正在江步月身边看热闹。

今日为了设计这场戏，她故意提起清空了御花园里的宫人，只留了她的贴身侍女。

那侍女百口莫辩，“殿下，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侍奉你十几年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萧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现在也不想听她辩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不想你的家人也跟你一起死，就自裁吧。”

侍女一僵，连忙磕头求饶，萧嘉却丢下她走远了。

戏看完了，江步月收回目光。有阵风恰好吹过，她侧头打了个喷嚏，看着身上被水浸湿的衣裳，长叹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件外袍就丢了过来。

江步月接住了那件外袍，看了一眼谢席玉。

那双杏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因为那张苍白的脸和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显得格外可怜。

谢席玉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穿就还我。”

江步月识趣地将外袍披在身上，向他道谢，“多谢世子殿下。”

谢席玉身量比她高了不少，那件外袍罩在她身上，能到脚踝，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外袍与诊金我会赔你。”

谢席玉嗤笑，“你觉得我缺那点钱？”

江步月紧了紧衣领，没有说话。

谢家家大业大，她是知道的。不说靖北王留下的家业，单说谢席玉打了这么多次胜仗所获得的赏赐，都够他一辈子挥霍了。

不对。

江步月突然想起来，她今日之所以落水，不正是因为这人惹的祸吗？

“诊金不给了。”她突然说道。

“为什么？”

江步月一板一眼地说，“我平白无故被萧嘉记恨，难道不都是你惹下了的祸？没有找你要银子就不错了。”

谢席玉笑了笑，“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见他承认，江步月的话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埋怨，“你惹出来的风流债竟然要我来承担。”

话没说完，她就又侧头打了个喷嚏，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不像是埋怨，倒像是小孩子斗气。

谢席玉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江步月一僵，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就听见谢席玉淡声说道，“我带你换身衣裳。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江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