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登杰低头去寻找自家女婿,人家指名道姓了再说啥也不顶事,路广清脸色不变站立不语,他此刻保持明面上的中立就好,静观其变呗。
“陈亮,快出来,金总旗找你问话。”吴登杰也贼,他把人家“告状”轻描淡写说成问话,有意淡化处理此事。
陈友明听弦音知雅意,垂手低头应答道,“青天大老爷,草民陈亮在此,请示下。”
路广清一瞧,心里乐了,嘿,这小孩气定神闲有大将风范,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有如此表现也没辜负老夫刚才一番好意,孺子可教也。
那金总旗不乐意了,急忙喊道,“禀大人,我旗军户邵六来报有吴总旗赘婿居然诬陷他偷羊两只,后恼羞成怒背后偷袭他,他是赤裸裸谋财害命,已然犯了大明律,请百户大人秉公处置。”
路广清听罢脸色微红,你,老金在羞辱我的智商吗?这十岁孩子能偷袭三十多岁的大汉?天方夜谭吗?呵呵,这个典故明末没有,换个吧,应该叫指鹿为马吗?
金立德看大伙都不信还真的有点急眼了,“大人啊,这可千真万确,下官绝无半点虚言,来来,邵六你来讲,把昨天的事一一说来。”
那邵六在门板上听了半天,可是他就是个棒槌没啥心眼,一听总旗喊他,他连忙硬撑着坐起来。
路广清看了脑门都拧成麻花了,吴登杰可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呵呵,这原告还老卵呃,都不知道下来跪着听问,金总旗,你这带兵的水平不行啊。”
金立德听闻后老脸一红,忙瞪眼,那邵六慌忙下板跪下,吓得脸色苍白两股打颤,见此路广清更加偏向陈友明,老实话就算是陈四郎砸的也想办法给脱罪去。
心里怎么想不重要明面上那也得“允执厥中”,路广清呵斥道,“邵六,你把昨天的纠葛细细予本官说来,如有半点隐瞒莫怪国法无情!”
邵六一屁股坐在地上,裆部还渗出无名液体,在场的人个个捂鼻而笑,金立德这边的人也恨铁不成钢,但也脸色铁青无可奈何。
“大,大人,昨日,草民在河边放羊,本,本想回家,哪知这赘婿,哦,不,陈浪他,敢依仗那个谁,吴大人的官威,竟然诬陷草民偷他两只羊,我,我没理睬他,他就拿石块偷袭草民,还把草民扔在河里想杀人灭口、毁,毁尸灭,灭迹,对,毁尸灭迹。”说着还不时去张望金立德。
吴总旗方阵有人插话了,“什么陈浪?你说的可是陈浪?浪花的浪?哈哈”
金立德龇牙咧嘴没了脾气,忙开口帮衬,“大人海涵,邵六受伤未好言语含糊,但是案情表达还算简单明白,一看就是这歹毒恶徒罔顾人伦胆敢图谋不轨,望大人做主。”
路广清牙龈都疼了,他指指陈友明说,“你说的可是这个黄口稚子吗?瞧见这可怜样会是你口中的那个恶毒歹徒?”
金立德瞥了一眼,一时有点后悔,刚才咋就没认真看一眼,这娃就十岁光景,应该换一些词语去描绘他,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退回的道理啊。
“大人,据我所知,此少年看似人畜无害,恰恰是人小鬼大,心肠狠毒,他敢谋财害命啊,长大了说不定还会起兵造反颠覆天朝啊,大人,不能不惩戒!”
“大胆!金立德,你敢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不想活了?”路广清听后勃然大怒。
金立德也知自己刚才所说有点过分,赶紧请罪,“是下官糊涂了,妄言了,但是都是句句肺腑之言,望大人海涵。”
路广清闭目捋须,一会睁眼问道,“邵六说陈亮诬陷你偷他羊,两只?对吗?”
邵六看了一眼金立德后点头答道,是的。
路广清转身轻问陈友明,“你平常放羊可知道昨日有羊的准数?”
陈友明一听就知道路百户在袒护自己,“回禀大人,昨日赶放河坎羊羔大小合计三百一十七。”
路广清大手一挥,“来人,速速去羊圈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