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还好,只是性子软。”
江苦舟懂了,她嫁了一个护不了自己的男人。否则,也不会让张如珍一个妇道人家承受不白之冤。更加不会连这回事也是她来。
“这个孩子……多大了?”江苦舟到底是爱着张如珍的,看不得她作难,已经有了答应的想法。
张如珍说了孩子的生辰年月。然后放下一叠用报纸包着的钞票。
江苦舟没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但他明白里面只能是什么,他皱眉,“这是怎么说的?”
“收下吧。我知道你品格贵重,再说,你这份可怜我的心也不该被这东西轻薄。但这孩子需要好生将养,没钱不行的。”张如珍摸了摸江苦舟怀里那孩子的脸颊,一脸母性的温柔,“明起,妈妈走了。”
话未说完,转身已是泪流满面。她掩面,哽咽着说,“苦舟,别怪我……”
江苦舟,“如珍——”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张如珍就夺门而出。仿佛再多待一刻,她就再也狠不下心离去一样。
江苦舟抱着这个孩子,坐了半天。
直到夜幕降临,这个孩子开始啼哭。然后哭了整整一夜。
这以后,村子里就传出来表面正派的乡村老师江苦舟竟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私生子都有了。后来流言越来越凶,他只能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了上山下乡的地方,来到了龙城。
当时他想的是,龙城到底离张如珍近一些,也许在某一天,某一刻,他们母子会重逢。
只是天不遂人愿,张如珍经了这回事,心死如灰。又逢费景元工作调动,要去国外。夫妻两人于是出了国,再也没回来。
江图南听江苦舟诉说,数次落泪。等他说完,再也忍不住跪在他的面前,声泪俱下,“爸——我只有你一个爸。”
江苦舟摇头,“图南,这也不是你爸爸妈妈的错。上一辈子的恩怨,不该你来承担。”
江图南哭得上不来气,说不出话,只是不停摇头。
江苦舟看着他,目光爱怜,“去吧。你爸爸妈妈爱你的心不比我少。”
费景元一脸忐忑,神色急切,“明起,你——”
“我姓江,叫江图南!”
费景元有些下不来台,众人看着都有些狼狈了,他自己却犹然不觉,仿佛卑微到泥土里也在所不惜,“好,好。你不管叫什么,也是我的儿子。”
江图南还想怼回去,江苦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平稳,神态柔和,“图南,不要这么和你爸爸说话。”
“爸——”
江苦舟不再看他,抬头看着费景元,面有愧色,“很抱歉,费先生。怪我没有把令郎教好。”
江图南不忿,“爸,你——”
江苦舟再一次打断他,“你若是还肯叫我一声爸,那我说的话,你就不要不听。”
说完,起身示意江图南,然后又叫了鹿子初,“子初,你也来。”
鹿子初看了一眼费景文,后者点头默许。他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