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荣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慌乱,手中简陋的灯笼微微摇曳,照亮了他惊慌的瞳孔。
香荠心头一紧,疾步迎上前去。
只见明月呆呆站在松风院的门口,发髻松散,衣衫被扯破,下摆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又沾染了不知哪里的尘土和些许草叶。
“明月,你这是——”
香荠的喉咙哽咽,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月的目光涣散,看到香荠的那一刻,发出尖锐的哀鸣。
“啊!”
——
“少奶奶,事情已办妥了——”
静心轩内,梅香恭敬地走到谢佳容身侧,弯腰轻声耳语了一番。
谢佳容正在插花。
她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捏住一支含苞待放的白梅,听到梅香的话,她的手微微一顿,花瓣上的露珠映出了她略微有些诧异的瞳孔。
“竟还是个雏儿?”
谢佳容不屑地一笑:“倒也是,二郎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粗陋的丫头,是我高估那贱婢了。既然事已成,也算抬举那个乡下丫头了。大少爷那边,也是很满意吧?”
梅香连忙道是,又有些舍不得地从怀里掏出了些东西:“自然,大少爷还给奴婢赏了一把金叶子,在这里——”
谢佳容懒洋洋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看都未看梅香的手中之物:“给我看做什么?给你的就是你的了。这下好了,那人不会再找我讨你了,我的耳根子也会清净些。”
梅香一怔,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又迅速灰败了下去。
她暗自攥紧了手上的金叶子,硌得掌心生疼。
碧云院旁的小院,一对主仆也在说着悄悄话。
“你可看仔细了?大少爷今夜,还是没要香荠那贱人伺候?”
“回蝶姨娘,大少爷在外面吃了酒,好像在花园旁的假山那边宠幸了府里的一个婢女,奴婢远远瞧着,竟像是二少爷院里的人,好像是叫个明月的丫鬟。”
碧桃一边为彩蝶松腿,一边谨慎答道。
彩蝶斜斜靠在床榻上,她的肚子已经隆起不少,脸色依旧有些灰白。
方才听着香荠失宠,她的脸上本已有几分快意,现下却又添了几分愁容:“我还以为大少爷是转了性子,说到底,他还是心里藏着气。”
碧桃不解:“奴婢蠢笨,蝶姨娘这是何意?”
彩蝶怏怏不乐,并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地道:“若是他的性格,香荠这种背叛主子的贱人又怎还能活?说起来,倒是便宜了那个叫明月的——”
碧桃的手上一顿,想着明月的惨状,心中闪过几缕怜悯,嘴上却是连连道:“主子说得是。”
松风院。
明月又把被子裹紧了一分,整个人埋在了厚实的被褥中,颤抖着向香荠喊道:“走开!走开!”
香荠心急如焚,却知道此时不该过多逼迫。
“好,好,我这就走,你在房中休息一下。”
她走出房间,在众人急迫的目光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怪我,不该那样训斥她。”陈子安脸上涌起自责之色:“竟然把她害成这样——”
昌荣也想说些什么,却碍于男子的身份尴尬,张了好几次嘴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