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性别男爱好男的某位二代,又偷瞄了陈九一眼,恋恋不舍道:“我就说说嘛,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对了,听说咱们陈会长家,迎来一个堂弟?我那位偶像陈大人的儿子诶!据说年纪也不大,跟眼前这家伙差不多?会不会……”
众人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有人低声道:“谁也不是傻子?你他妈就是个傻子!那位小爷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天仙似的人物,会来这鬼地方吃烧烤?还就带了一个女人?咋滴,皇帝家刨坑用金锄头?顿顿吃大白面馒头?别拿自己的脑残想法去衡量那些大人物好吧。”
有些时候,越胆大包天的想法,越接近现实。
那位二代有些委屈,说道:“我就随口一说嘛,至于这么大反应?”
“这压根不是随口一说的事,前几天陈会长来了一趟,你也看到了,他对那位堂弟,可态度不善。听好了,这话在我们这说说也就算了,万一被传到陈会长耳朵里,呵呵,指不定有你受得。”
另外有人接话道:“行了,别吓唬他了。不过要我说嘛,我还是更喜欢小家伙身边的那个女人,那小脸,那身段,那腰线,绝了!可惜身上有股浓重煞气,我只在我爸的几个近身保镖那感受到过,不好办呀。”
说着,他舔舔嘴唇偷瞄过去。
陈沉正好望过来。
四目相对。
只一眼,男人如坠冰窟,面色惨白,后背霎时布满冷汗。
直到身边有人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男人扯起一个勉强笑容,低声说了句没事,可能是饿的,拿起瓶酒昂头灌尽,再不敢多看。
这对奇怪组合,惹不起!
刚刚与女子的一眼对望,那种莫名的死寂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下个瞬间就会尸首分离。
上次有这种感触时,还是会长陈流儿因为某些事勃然大怒,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意四散流露出来,惊得当时在场所有人颤颤巍巍,不敢发一言。
另一边,陈九也乐了,眼神古怪上下打量着身侧女子,轻声道:“瞧给人吓得,看你一眼至于么?酒壮怂人胆,小心他喝多了来找茬,到时候我可不护着你喔。”
陈沉没搭理,反问道:“好看么?”
陈九仍未收回视线,坦然点头,真诚道:“好看。”
女人眼神中闪过一抹危险意味。
少年自知失言,眼前这位可不是个能任由自己打趣的主,赶紧找补道:“老古话讲,食色性也,老古话又讲,色字论迹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老古话接着讲……”
陈沉瞪了他一眼,骂道:“闭嘴吧,满嘴的歪理邪说,都从哪学来的?这些年你要把看那些破书的心思放到练武上,何至于弱到今天这副德性!”
陈九满脸不服,反驳道:“陈落的天人体魄,是你撕开的?你去试试?”
“呵,”陈沉不屑冷哼,斥道:“你也说了,那是陈落,你爹!你亲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站着给你打。来,现在换我,你试着攻击我,一秒钟之内打不死八个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少年歪歪头,没有说话,像在看傻子。
陈沉?沉陈?有区别?
女人瞬间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搂头就是一个大板栗。
陈九疼得直挠头,却不敢发出声音惹人注意,低声骂道:“泼妇!泼妇!”
陈沉照着他脑袋又是一下。
“泼妇!”
又是一下。
“泼!”
再来一下。
像在打地鼠。
“对不起姐姐,弟弟错了。”
陈沉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串韭菜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嗯,味道不错。
少年挠头苦笑,说道:“怎么想起来带你出门的,找罪受找气生。不过呢,我还是不服。耳、鼻、眼,舌、身、意,相较于敏锐心觉来说,其他五感我的确弱得出奇。气息看似浑厚,身体素质看似坚韧,可放在我的这份天资下,嗨,那就是不务正业暴殄天物,否则也不止如此。”
陈沉点头赞同道:“知道就好。”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少年满脸惆怅的叹息一声,下巴搁在桌上趴着,小声道:“母亲怀我时,虽设局假死远遁海外,可在煌煌天雷下,终归是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连带着尚在腹中的我也被牵连。听产婆讲,分娩时母亲更是遭了大罪,还是旧疾复发惹的祸,差点儿一尸两命。所以从小吧,我身子骨就弱,几乎泡在药罐子里长大,能安稳长大活到现在,一是我命硬,二是老天开了眼。”
陈沉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略带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少年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笑意盈盈道:“这会又不疼了,瞎摸什么,占我便宜?”
女人保持安静,依旧没有说话。
从出生下来,便被抱到陈家,记事后,开始习武,开发异能,同样也是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为了凝炼肉身,但归根结底与陈九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活下去。
陈家训练死士的方法极其冷酷,其中死亡率指标表达的最为明显,百分之九十,一百个人交到袁老头手中,活下来十个,就算成功。
唯有强大,方能活下去,
陈沉幸运且不幸的活了下来,开始学习杀人。
从杀第一个人时的满脸苍白呕吐不止,到百人斩、千人斩时的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无他,唯手熟尔。
陈沉想过脱离黑暗,陈寸心也愿意放人,可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去哪?自己又会什么?没有陈家的束缚,自己恐怕很快就会迷失在心魔里,疯疯癫癫了却残生吧。
她有些想死,又不太想。
天人尚未死绝,我怎能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