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有空,”沈峻推来一辆警用摩托,“送送你?”
“不用,多谢沈警官。”
他上前戳了戳她的袋子,“从酒吧到派出所,搂了一晚上。装了百万现金啊?”
她下意识地双手捂住:“就是一套借来的衣服,得还的。”
“恐怕得赔新的,”沈峻狡黠地眨了眨眼,“你泼的那杯酒,一半在我身上,一半溅进去了。”
衬衣和裙子被红酒浸泡得面目全非,吊牌也彻底毁了。上回的百元洗衣费很肉疼。这回的赔偿......柳小妙不禁蹙眉。
“别担心钱的问题。你今晚带来了活生生的证据,促成了抓捕行动。损失我来承担。”沈峻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发自肺腑的话,字字真诚。
“不用麻烦沈警官了。我付得起。”话音刚落,女孩踩着车风一般地离去。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知不觉到了月底。发薪水当天恰逢周五。柳小妙兴奋地盯着工资条,足足四千六百块!这可是有生以来除了交学费能支配的最大款项。隔着一道薄薄的磨砂玻璃板,工位上的董茜茜把条子塞进抽屉,嘴角撇了撇。
下班路上,董茜茜背着包无精打采地往小区走,柳小妙忽然喊住了她:
“茜茜,帮忙看看。这个牌子的衣服,附近商场有卖吗?”
“拉夫劳伦,得去高档的地方。”
回想起面试那天“土包子”身上质地设计极好的衣裙,董茜茜忍不住搜了搜该品牌的官网。果真是今夏新款。
心口顿觉有爪子在挠。明里打听工资会触公司的高压线,不妨暗里探探。
“我刚好也要逛街,约今晚?”
“好,”柳小妙兴奋地拉住她的手,“能约到大家公认的‘时髦精’是我的荣幸。”
董茜茜带她直奔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一到专柜,柳小妙就认出了搭配在模特身上的衬衣和铅笔裙。手还没碰到衣架,就被店员善意提醒了。
“秋装上新,夏装八折。这套折后六千五。”
六千五,如雷贯耳。可以交半年的房租,超出她的月薪近两千。
先前也瞧过衬衣和裙子的吊牌。价钱的部分都被整齐地剪去一截。早知道它们如此金贵,就该答应沈峻来承担损失赔偿。毕竟也是立了功。
看着柳小妙怔着不动,董茜茜有些幸灾乐祸。凑在耳边低声说:“钱不够?我们不是一起办过信用卡吗?”
工资卡加信用卡,刷得心尖滴血。但胸中积了大半个月的石头终于落地。只要顺利把袋子还给那个年轻男人,就没有失信于人。顿顿吃泡面,熬一熬就过来了。
相比柳小妙办事果断,董茜茜只试不买,忙着在不同的试衣间拍吊牌。最后又拖着她钻进珠宝首饰区。
“我要这款。”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附近响起。柳小妙蓦地抬头,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赫然在前方。
周逾翻了堂妹的朋友圈,核对了她和狐朋狗友之间的吐槽,最终确定了周莹丢失的一对双C水钻珍珠耳钉。
这款小巧清新的首饰,戴在那个女孩的耳垂上,一定也很好看。只是,她不该用这种手段据为己有。
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周逾特地剪去了衣裙吊牌上的价签部分。的确,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帮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去完成一次面试。“借”是个托辞,“送”才是真心。
“现在的酒托,与时俱进。怕被警察抓,就扮成清纯学生妹。多了去了。”代驾司机临走时的话,刺得他心里一阵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