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同镇,则是因为各种陋规,还是囤户的干扰,使得朝廷的开中不能施行,中盐则例是依每年九月秋收时的粮 价决定,而至来年春夏之际,青黄不接,市价高腾, 则例却不见调整,导致商人赔本,还有就是衙门的盘剥,也使得商人们难以承受。
这点不单是王国光、庞尚鹏,连鄢懋卿也是承认的,庞尚鹏说道:“阁老,各商籴买粮料,每银一两,该斗行、牙行银二分;每米一石,自市送仓,脚夫要脚价米一升,进仓应该耗米二升;又每米一石,搬运仓台,并晒晾工食银六厘,抬斛上洒工食银五厘,入扛脚银七厘,饭食三厘,垫席价银六厘。大率每米一石,杂项使用费银八分六厘,边商得盐一引,尚不能抵此工本,谁其愿为?”
这些不算,还有仓场渗漏, 粮料亏损,也要找商人盘查问罪,照数追赔,逼得商人们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还有各种囤户,大量占窝,勒索商人。
庞尚鹏说道:“阁老,诸位司农,该镇专利之徙,所至有之。凡遇开派盐 粮,辄请托钻求,先投认状,此卖窝故智也。升斗之粟,不入仓廪,而坐收千金之利。商人受其抑勒,耗费愈多,有司不行究治,反与其沆瀣一气,遂使商贾报中绝矣!”
至于陕西三边,则是因为路途遥远,现在守支又极为困难,根本找不到商人愿意报中,官府为了保证军储,那就摊派,坐派本地有力之家,中纳盐粮,填给勘合。 但这些人不到淮浙去销售他们所得的勘合,而是听别省商人于中途接买,故而售价很贱。
因为边民千里迢迢,持勘合来到两淮,并不能立刻支盐,而是要守支许多年。故边民只能将勘合以低价卖给内商,由内商去守支,而内商当然要压低价格,以求利益的最大化。
在阐述 万现在九边各地的情况之后,庞尚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首先应该宽斗头以广开中,就是降低报中的粮食数量,使商人有利可图,愿意开中。
然后根据旧制,旧制两淮盐法,七分常股,三分存积,庞尚鹏认为,应该将七分常股照常开中, 而存积三分暂行停止,使引目既少,盐价必增;人情乐趋,而其效立见矣,就是减少盐引的发放,先消化掉之前滥发的盐引,保障盐引能够支盐,这样才会使得商人们愿意开中。
庞尚鹏说道:“阁老,下官以为,念利之所在,人必趋之。惟裁抑已甚,则严父不能强其子,岂势力之所能驱遣乎?今之谈盐法者,多偏抑内商,谓其历年厚利,皆谈笑坐得之,非若边商之备尝诸艰也。是固然矣。今以其有裨于边计论之,则内商之余银,每年皆六十余万,未尝以锱铢逋负也。彼又何愧于边人乎?”
庞尚鹏认为朝廷应该对边商河内商一视同仁,毕竟内商也为朝廷供应了六十万的余盐银,而不是一味的打击内商,偏袒边商。
鄢懋卿冷笑一声说道:“庞盐宪倒是说的轻巧,奈军储何?”
这下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来了,为什么一定要开中,并不是因为开中有什么利益,对于朝廷来说,要追求利益,银子多的话,那还不如全部纳银呢。开中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保障九边的军储,鄢懋卿之所以坚持要打击内商,就是因为他认为内商的存在会影响开中的利益,要动用国家机器的力量,来维护开中,保障边镇的军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