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道昆在奏疏中也坦陈,汪家原本是以开中起家的,但是后来由于开中的崩溃,汪家变成了内商,但是受这些囤户的压迫,即使是汪家这样的大盐商也获利甚微。
每年两淮开中九十万引,囤户以一钱七八分买之,以八钱五分卖之,大约平均净赚六钱五分,以此推知,每年囤户约可赚取四十万六千三百六十七两,囤户门凭借自己和盐运司的关系,包买盐引,然后卖给内商,赚取巨额利润。
据汪道昆所知,这些大囤户手中,各收有边商盐引,多者数十万,少者亦不下数万,扬州城内的囤户们的手中握有的盐引,最少也有五六百万引之多,这就是他们对抗朝廷的底气,他们笃定朝廷不敢冒盐引信誉丧失的风险来整理盐政,就是因为之前蔡京搞得那一套直接让大宋的盐钞信誉破产了,大明这些官员绝对不敢这么干的。
严世蕃说道:“关键就是囤户手中这数以百万计的盐引,再这么下去,这些盐引迟早要将大明的盐政彻底压垮的!”
对于严世蕃的这个看法,朱载坖也是认同的,虽然这些盐引大多是超发滥发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上面可是盖着大明朝的官印,别说高拱、李春芳等人,就是朱载坖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使之作废的。
这么多的未支盐钞,已经成为了一块巨石,压在大明的盐政上面,现在已经压的大明的盐政系统喘不过气来了,朝廷既没有这么盐支给盐商,兑现盐引,更没有银子去将囤户手中的盐引买回来加以销毁,而这些盐引就日复一日的压在大明朝的盐政上面,严世蕃认为,不甩掉这个包袱,大明朝是无法彻底的整理盐政的。
无论是庞尚鹏还是其他人的方案,都没有解决如何消化囤户手中的盐引这个问题,就算是按照庞尚鹏的方案,每年拿出两淮盐场三成的产量用于消化积存盐引,要多久才能消化完?十年?还是二十年?
朝廷等不起,朱载坖也等不起了。
朱载坖和严世蕃都很清楚,现在对于大明来说,最痛苦都就是怎么处理囤户手中的这些盐引,不认?那盐引的信用破产,对于整个盐政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认?怎么处理,不是几万,几十万的盐引,是数以百万计,累朝以来超发、滥发的盐引,掏空大明的太仓都解决不了此事的。
严世蕃想了一下,对朱载坖说道:“陛下,要不然就对这些囤户下手?”
严世蕃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掀起大案,收拾这帮囤户,只要将这帮囤户手中的盐引抄没入官,加以销毁,将在市面上流通的盐引降低到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朝廷再颁布法令,旧盐引限期兑付,就可以彻底摆脱囤户对盐政的破坏,对于大明来说,更重要的 就是囤户手中的财产,这些囤户哪个不是富甲一方,要是将其家产抄没,可以极大的充实朱载坖的内承运库。
严世蕃的办法确实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有点黑,真他们黑,不过朱载坖仔细思量之后,认为并非不可行,而且要解决积存盐引,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