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好像也完全没想到冬晨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脸上微微愕然,愕然的面容却微微苍白,苍白的容颜又被她掌间的一片绿光映衬,看上去竟美的完全不可方物。
可冬晨风的目光也只敢在她身上停留一下。
冬晨风的心里惭愧之极,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办砸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再见白寒了,于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白寒牵着七叶的手,平静的看着冬晨风,冬晨风心中却翻滚不息:
白寒现在应该只想离开这里吧?带着七叶,能走多远,走多远。
他之前是绝不肯走的。那不是因为他贪图富贵,垂涎神冥能给他带来的权势。
而是他不能走!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仙草在他的手里,他只要离开,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会遭到神冥无止境的追杀。
他更不能弃了那株六叶的假仙草,因为他是风狸的徒弟,没人会相信他杀了风狸之后会不接收风狸的至宝,将仙草弃之不理拱手送人。
如果真这么做,那么就不会有人真相信六叶仙草是真正的仙草。
七叶就危险了。
他只能站在这,动也不能动。
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任何一个反常的举动都会引来无穷的麻烦。
曾经联系神冥,与之合作的想法,也只不过是权宜。
而现在,他再也不想理会这些,他只想陪着七叶,陪着她安安稳稳的生活。
七叶既然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有人也都看见了,这仙草不在自己这里而在金毛手中。
万事俱备。
可是,他已走不了了……
七叶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冬晨风只能祈祷六飞自私甚重,还没有将这秘密告诉给神冥。
可白寒知道,自己的这个六飞师兄修为虽高,但性格乖张,神冥的人都是老谋深算,既然救了六飞,再从他嘴里探出这些秘密也只是时间问题。
冬晨风看着白寒的眼神,他就已知道,他不想逃了,他要拼死一搏!
冬晨风心中无限的自责:如果自己真的带走了七叶,那该多好?
现在,六飞是不是已经被俞长鹤和张亭一杀了?如果他死了,是不会还会有转机?
白寒望着冬晨风,忽然笑了一下,道:“你来了。”
轻轻的三个字,平静,而随意,这就是在打招呼而已,没有其它的含义。
冬晨风垂着的头,渐渐抬了起来,凝视着白寒,重重的道:“嗯。”
他抬起时的目光也看到了地上的鲜血,和屠老头的手一样的红。他当然不是第一个找来这里的人,可也算不上早。
地上有三具尸体,都是男人,一个是刀客满面伤疤仰面而亡,眉心一点血痕,雪亮的刀身上也被斜斜的穿过了一个细细的洞。
另有一人侧卧,一人伏地,看不见致命伤,衣衫虽有一些血迹,地上的血却没有流出多少。
这里已经发生过一场战斗了。
忽然,月瑶厉声道:“既然已经来了,就赶紧走吧。”
冬晨风回头,月瑶却连睨都不睨他一眼,只是盯着刘璃。
冬晨风道:“不走。”
月瑶微微瞥了他一眼,瞬即又移开了。那眼神中的轻蔑冬晨风根本无法形容,还好,他也用不着去体会。
月瑶盯着刘璃,却对冬晨风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在她的眼里的确没有冬晨风的份,她根本就没把他当过一回事。
冬晨风道:“那郡主殿下,有我动手的份吗?”
刘璃自一声招呼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只是一直优雅的对望着月瑶,现在她微微笑着,冷声道:“姐姐,他是我的人。”
冬晨风没看出她的笑意,只感觉这是她要翻脸的前兆。
“呵呵。”月瑶忽然笑了,笑得十分的剧烈,“呵呵,哈哈。”她掩着嘴几乎要笑弯了腰,不住的摇头,用手指指着刘璃,道:“哈哈,你的人?你的人?小妹妹,昨天他还要杀了你,你不会连命都给他了吧?”
月瑶简直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可除她之外的人不但没笑,而且连一点笑意也没有,冷冷冰冰的,沉如冰水。
这笑声回荡在这空旷的青王殿里,异常的诡异。
月瑶用一副教训的口吻笑道:“小妹妹呀,你也真是单纯。”
突然,七叶一声娇嫩的怒喝:“你闭嘴!别笑了!”
月瑶的声音突然顿住,缓缓转过头,脸上还是那凝固的笑容,眼中却是像刀锋一样的锐芒,“呦,小贱人!”
月瑶指着白寒,笑道:“妹妹,看那,那就是男人,正牵着那小贱人的手呢。”
七叶气得满面通红却偏又说不出话来。
刘璃忽然一拍冬晨风肩膀,看着月瑶,笑道:“姐姐,他是我的侍卫,当然是我的人了,可你刚刚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