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许步薇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完全拒绝一个人的能力,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这人说的话,早就打击了她方才想要遮掩的决心。更何况,他还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能洞悉。
少女卸下气来:“你走吧,别为难我了,我求你了。”
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这种静是由里到外,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最后一刻,卫怀胥松了她的手。
他什么话也不说了,只道了句:“好。”
黄昏以后,月上眉梢,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就比如她以为自己能很好的隐藏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对于有的人来说,不过就是欲盖弥彰。风一吹,那云下的月光,便能轻易显露无疑。
她是那枚月。
卫怀胥就是那阵风。
许步薇回到营帐,失神的看着外面纷飞的雨。原本寻常无比的的一日,终是被这场混乱打破,让人难以入睡。
可更让人难以入眠的的消息,终于在夜晚时来临了。
敌军八万大军已经抵达西壤边境,百里之外,能见乌泱泱的营帐,就驻扎在漠河对岸不远之处。
火光通明,一道漠河,将两边军营牢牢的阻挡开来,整个荆南也仿佛彻底陷入了黑夜之中。
许步薇知道,这一场仗,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次日晨时,雨逐渐消停,城墙之上,有人匆匆的赶了上来,来人是位中年男子,一身清瘦,是西壤的常任县令。
此人名叫严傅。
荆南危机四伏,他身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高高的楼台之下,冷风吹过人的脸庞,不禁激起一阵微寒。青年换上了戎装,高高的马尾束了起来,只是眼睑下浮着些乌青。
如今的情况,实在看不出是否乐观。
“大人。”
严傅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还要小上许多的青年,他俯身,恭敬的朝人作揖。
战事一到,如今提督赶来,再怎么样,也能给人一些慰藉。
“大人,卫川军昨日已尽数抵达,”他脸色微沉,“可粮草已经过了两日……还未传来消息。”
按理来说,行军打仗,最重要的除了人,便就是粮草。前几日卫川军还未出发之前,他们便已经安排了粮草先行,可是不知为何,竟然迟了几日未到。
严傅知道后,不免得有些担忧,便率先来传报消息。
卫怀胥面上未有过多情绪,只道:“粮草如今行至何处?”
“探子来报,前夜已经行至嘉凛。”
嘉凛位于河道一侧,属于地方小名,临近西壤,那处河道并不好走,又加上日头逐渐转冷,刚过雨日,一时延迟也是正常。
卫怀胥眉心微拧。
粮草未到,此次行军便不安全,若是之后发生什么意外。身后那么多的士兵,他们无物温饱,如何能够打仗。更何况西壤地形偏僻,再重新派人运送,想必也需要时间。
“派两千骑兵前去接应,两日之内,必须抵达。”
那人俯身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