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
季母从床上坐起,遗照从怀里滑落。
季母赶忙把遗照重新拿起又抱进怀中。
看着怀里的遗照,季母笑了,季父一直都在,昨天晚上季父出现了。
可突然,季母愣住了。
遗照,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家里?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把遗照带去了后山顶,而最后……
嘶……
似乎是季父把她背回来的。其他的所有东西都遗落在了山顶。
对的,她在恍惚之间还听到了季父在对她说话。
而现在……现实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是梦?
不可能!不可能是梦!明明触感那么真实!明明记忆那么深刻!怎么可能是假的?!
季母的状态很奇怪,她在试图证明鬼的存在。
这或许是她和自己的爱人唯一所剩的能够见面的方式了。
季母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缓缓向后脑勺摸去。
如果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后脑勺应该会因为撞到树而肿起来一块。
究竟是何等的渴望才会让人想让自己受伤?
指尖碰到了脑袋,指腹在后脑勺上摩挲。
一开始还是轻轻地触摸,后来则变成了用尽全力。
没有肿块。
不疼。
季母又再次看向自己的衣物。
她摔了那么多次,衣服上怎么都得沾上泥巴。
可依旧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污泥都没有。
痛苦混和着失望杂糅在眼泪里。
一滴一滴往外涌出。
不再像是以前的放声大哭或者胡乱尖叫,季母只是坐着,任由泪水翻滚。
等到哭累了,季母便抬起头,望着天花板。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事。良久,回过神来,瞳孔也有了聚焦。
她先洗了把脸,去了趟厨房,简单弄了份早餐,呃,按时间应该算是午饭了。
吃完饭,打车去了集市,买了棵树苗,梨树苗。
重新回到家中,已经黄昏。
季母从床底下抱出了季父的骨灰盒,连同着那棵梨树一起带去了门口的小院子。
季母先用锄头挖了一个坑,把季父的骨灰盒放了进去,接着把梨树栽种在了季父的骨灰盒上。
“梨妹子……梨妹子……”季母喃喃了两声。
她俩的感情从一颗梨开始,由一人身死的分“梨”结束。
没人知道为什么季母要栽一棵梨树,或许她想再吃一颗由季父带给她的梨子。
她想再和季父做一回夫妻了。
“重新来过吧。”季母轻轻摸了摸梨树苗的嫩叶。
无端地起了一阵微风,吹得树叶乱晃。
嫩叶的边缘在手中刮蹭,好似季父在温柔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