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下了一着险棋,却很精彩,”旁边桌的两个客人说道,“国王厄礼舜原本想,两千精兵不够的话,派出三千也行。可姜尚不使一兵一卒,就让十万角狼大军在天帝庙前投降了。”
那是我们离开朝阳谷差不多一个月后,姜尚在阿葭蛉徳的陪同下前往霓河对岸的苍玉城,阿葭蛉徳并不太清楚他们此行,除了当说客和调查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外,还有没有别的任务。其实姜尚也不敢保证能说服国王最得力的将领重出江湖,但自从获悉泰诣荤并没听取建议出兵防守句余峡谷之后,对形势的不安迫使他去尝试。因为柳希凡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直到攻下商朝的都城朝歌,他深知柳将军的雄才大略,也深知非自己而不可能动摇柳氏。两人打扮成朴实的乡民,从沿城出发,穿越一个个田园包裹的村镇或比沿城小一点的城市,他们以为已经离得太远,当在这个叫云上小镇停留的时间,留下姜尚在面馆里休息,阿葭蛉徳独自到街上备了些物料回来,听到这样的闲聊,才发现,人言比这个世界大多了。
两人说得绘声绘色、身临其境。很多细节都变得面目全非,把姜尚的计策传得神乎其神,就像一般书家的神话故事,给他们和蚼蚏王的对峙中增添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奇宝法术。其实他阻止国王发兵的原因,只是觉得没必要大动干戈,自己却没多少把握能以谋胜。
“他们对神的理解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阿葭蛉徳笑了笑,小声对姜尚说,“以为神有数不清的法宝,会移山倒海、腾云驾雾,大袖一挥就能抖出千军万马来。可真正的神坐在旁边,他们却认不出来。”
“我又不是神,”姜尚摇摇头。
“也对,你要在封神时给自己留个位置,那现在不也是神了?不用把希望寄托在小孩身上,凭我的直觉,那几个人类走不了多远,尽管竖亥法师已经派仝袤带三十勇士保护。”
“你觉得哪个位置适合我呢?”
“非张自然的位置不可,” 阿葭蛉徳突然若有所思,“你对小孩有特别的偏爱呢!想当年,不就是把最高的位置封给了一个小孩吗?”
“你也相信那些不靠谱的胡言乱语?”姜尚浅笑着给阿葭蛉徳倒满茶水,“张自然自幼苦修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万九千六百年。问谁能做到呢?可更难得的不是他修了多少世多少劫,是经历了那么多,他还能保持一颗童心,一个初心不变的人,难道不是小孩吗?不是最应该坐在高位的吗?”
两个客人听到了只言片语,轻蔑地笑了笑:“二位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子?哼!姜子牙?我还原始天尊呢!哈哈。到是真正的神就要来了,你们要看看什么样吗?”
“了凡住持?”阿葭蛉德转头问。
“当然是了凡住持啦!”一个客人看看灰头土脸的姜尚,“住持明天就会抵达我们云上小镇讲法七日,不听呀!是你们的遗憾喽。我们二位就是从旧铁匠镇追随而来的,已经跟了两个镇子。”
“下一站嚣名、汤水、菅蕙村……河口镇,直到黑齿国的王城,”另一个补充道,“他们每到一处就会讲法七日七夜,追随者越来越多。”
说话间,屋外街上吵嚷起来,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是了凡住持过街了,”有客人边往店外跑边大声喊,整个面馆里的客人、店小二和掌柜都涌到街上看了凡和尚,丢下阿葭蛉徳和姜尚泰然自若地喝着免费茶水。
“难说这不是妖言惑众,”阿葭蛉徳扫视一圈已空无一人的面馆,“也难怪厄礼舜要凿雍父子明送粮食到扶桑城,暗中调查了凡住持的真实面目,我到希望竖亥法师他们对这个了凡的怀疑不是真的,那你对未来的担心也就多虑了。”